于景本打算找了理由甩开宋显允,却不想这块狗皮膏药自己黏了上来,还要邀着于景坐着他的马车回府。
于景一肚子的气,冷脸拒绝了,和扶翠桐骑一匹马回去了。
“得了,又白跑一趟!白应卿的影子都没看见,还叫小和尚看了一顿热闹!”于景在马上嘟囔着。
“不是还遇见广平郡王了吗,不亏不亏!”扶翠嘿嘿一笑,“广平郡王那身姿那神韵那样貌,绝了!”
赵寂本来因于景偷溜出门生气,却因为遇到了跟在马后边的宋显允而高兴。
宋显允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固安郡王府世子,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自己女儿能成为世子妃,也可以对宫中的贤妃有所助益。
府门前,于景不以为意,拉着扶翠溜进了府门。
“咦,外面的车马是谁的?”
扶翠扯着脑袋瞧着府门外的马车。
“管他是谁的呢,咱们快回去。”于景头也不回,生怕正与赵寂相谈甚欢的宋显允黏住自己,疾步朝着内院走去,“等会儿又被狗皮膏药黏上了。”
到了内院,才知原来是赵寂已故的刘氏夫人娘家人来了,此时薛夫人正在陪着。
“姑娘,你可回来了!”绿芜见了鬼鬼祟祟偷溜回来的于景和扶翠,忙嘟着嘴迎了回来,“你们再不回来,夫人就要把我发卖了!”
于景和扶翠相视一笑,愧疚着躲开绿芜的眼神。
“胡说,夫人只会咬牙说卖我,你那么懂事怎么会卖你!”扶翠悄声嘟囔着,引得绿芜握着她的手腕捏她的脸。
“好啦好啦!”于景笑道,“下次我再出门也带着你去!”
“还有下次!阿弥陀佛!”绿芜哭丧着脸扯住了于景的衣袖。
于景这次没见到白应卿,自然是不甘心的,看着方才赵寂和宋显允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应该是暗许自己出门的。
“刘家人又来做什么了?”扶翠捏着绿芜的腰,探着脑袋朝外看去。
绿芜轻哼一声:“还能做什么,肯定是小霄那个小蹄子又去通风报信了,说花姨娘又受了委屈了,刘家人又巴巴地赶来给她撑腰呗!”
于景素来听闻子莹说,已故的刘夫人将陪嫁的花姨娘宠上天了,不想花姨娘如今也成了刘家的副小姐了。
“糟糕了,那夫人和几个姨娘岂不是要倒霉?”于景自言道。
“夫人倒是还好,”扶翠叹道,“只是王姨娘可怜咯!”
果然,刘府派来的嬷嬷在府中又搬出了已故的刘夫人,阴阳怪气的奚落了薛夫人,又指着王夫人说着恃宠而骄,直到逼着赵寂解了花姨娘的罚才罢休回了府。
花姨娘有人撑腰,又得了意,叉着腰又院子里指桑骂槐起来。
庭桉在家休息了几日,已回了学堂,于景听不过花姨娘的跋扈,晚上又安慰了薛夫人一番。
……
摇晃的马车行驶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朝着刘府而去。
“啧啧啧,”车上的刘嬷嬷砸吧着嘴,脸上的横肉挂着笑,“续弦的薛夫人在咱们面前屁的不敢放一个,商贾家出身的女儿就是这样的,上不得台面。”
“是是,商贾人家怎么能和咱们这样世代官宦人家比,何况贤妃娘娘又极其看重咱们这个外祖家。”一个稍年轻的嬷嬷附和道。
“那是,”刘嬷嬷将手臂环抱在胸前,“多亏了咱们给她安排了花姨娘,这毛丫头买来的时候我就瞧着出息,如今果然应验了,一个姨娘在赵家比当家的夫人还要威风。”
稍年轻的嬷嬷赔笑奉承道:“刘嬷嬷亲自调教的人,自然比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姑娘更懂事体面些。”
刘嬷嬷很是受用,头一扭,笑了两下。
“不过,”稍年轻的嬷嬷试探着笑问道:“这花姨娘也真是命好,这样的福气谁家的丫鬟能求得来。”
刘嬷嬷撇了撇嘴,朝着马车帘子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花宝珠也算不得好命。”
“哎呦,刘嬷嬷怕不是说笑了。冷眼瞧着谁还有花姨娘命好?”
刘嬷嬷白了一眼面前没见过世面的人,压低了声音:“瞧着你受教我才告诉你。”
“刘嬷嬷赐教,叫我也学一学眉眼高低。”那嬷嬷继续奉承道。
“花宝珠就是姑娘一个陪嫁侍女,原本老夫人就交代过,赵寂可不是个专情的,与其让她寻了外面的人,不如就将这个脑子不清楚又跋扈的花珍珠抬成妾。”
“一来呢可以树个活靶子,吸引了仇恨,好为姑娘掌控赵府立威,二来呢,不瞒你说,这花珍珠虽然跋扈,但是对姑娘确实忠心,也好掌控。”
“老夫人英明啊。”嬷嬷又奉承道。
“嗐,这些个小把戏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姑娘不会?如今继续抬举她也不过是为了牢牢抓住贤妃娘娘这棵大树。”
“是了,我听闻贤妃娘娘很是看中花姨娘。”
……
报恩寺暮鼓敲了几下,一轮血红的落日被淹没在群山间。
白应卿找到了报恩寺中相熟的小和尚。
这小和尚妙奇与白应卿乃是同乡,妙奇落魄时候,白应卿接济过他,从此二人也算是了莫逆之交。
“听闻这位赵姑娘的父亲难以结交,白兄怎么还要冷待赵姑娘呢?”
妙奇不明白白应卿的把戏。
白应卿冷冷一笑,“正是因为赵寂胆小如鼠,难以结交,我才要给这位赵姑娘留下十足的好印象。”
“白兄也想做一做赵府的贵婿?”妙奇笑问。
白应卿似笑非笑,踮着脚跳到了石凳上坐下,“你也见了今日佛殿中的好戏?”
今日寺中,白应卿远远地见了女扮男装的赵府千金,便转身躲进了禅院中,只等下一次赵府千金再次上报恩寺时,自己才会再见。
他言语中所指,便是今日宋显允为维护于景掌掴爱妾的戏码。
小和尚轻轻一笑,“瞧着今天佛殿中的样子,世子爷果真一往情深啊。”
“宋显允可真像是一条狗。”白应卿讪笑着,“要不是有个好爹……他……”
白应卿垂下头,瞥见自己的寒酸,喉咙中的话烟消云散。
“所以白兄不做狗,是想让赵姑娘自己倾慕于你?”
妙奇瞥了一眼白应卿的左腿,微笑着摇摇头。
白应卿冷冷一笑,“那日去她坟前祭奠,这赵姑娘对我莫名其妙说了一番话,让我觉得她的脑子不大清楚。
“何况她被人劫持过,京都勋贵人家未必肯求娶了,我也并非难以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