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北正等着黎堇开门。
她都回来了,不可能不进去,等他坐在屋里,就休想把他再赶走,直到把这女儿劝回京城为止。
做完饭的李姐听到外面的动静,担忧的站在门口。
手里的抹布捏得紧紧的,害怕外面的男人对黎堇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举动来。
她现在只希望冷总速度快点,来得及英雄救美。
“程大北!你到底什么目的?”
黎堇直呼其名,对这个所谓父亲厌烦透顶。
他根本没有资格,让她叫一声爸爸。
他想进这个家的门?
不可能!
她想着,如果能够挑起对方的情绪,再默默挪动到门口处, 然后开门,趁机回家这样可不可行?
她很忧虑母亲的身体,好不容易病情稳定,就怕被这个人一通打扰之后,又反复起来。
可程大北非常警惕,完全不离开大门口处,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黎堇的想法?
他语气还是很和缓,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目的?你是我女儿,当然是想让你回家。”
“回家?”
黎堇耻笑,这种人是怎么说出“家”这个字的?
她早就没有他认为的那个什么“家”了,她现在拥有的只有母亲和孩子组成的家!
程大北不会真的以为这些随口说出来的酸话能感动到她吧?
她记得上一次在小区门口,他也说过是来找自己的。
黎堇这一琢磨,油然觉得恐怕他对母亲和孩子的威胁没那么大。
这才稍稍才放了点心。
只听他又说
“是啊,跟我回京城吧!你在这种地方算怎么回事?住,住的不像样子,上班,天天给人使唤。到京城我给找个好男人嫁了,做少奶奶,每天喝喝茶插插花多好,都不用这样每天出去累死累活的上班。”
程大北说着上前两步,想抓她手臂,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姿态。
黎堇退后两步慌忙躲闪开去,有点明白,他这次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你又和谁谈好了价格?”
她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这个所谓的“为你好”的父亲,为了杜通承诺的一百万礼金,把自己卖了。
帮她约在帝豪酒店楼下的餐厅相亲,第一次见面,杜通就在她喝的水中下药,想直接带到楼上房间去。
好不容易逃脱,她到医院,整整输液一个小时,才算活过来。
即使当时怀着满腔愤怒,她都没有怀疑到自己父亲的头上。
只以为他是有眼无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还眼巴巴的给女儿介绍对象,还以为杜通是个有涵养的富二代。
没想到,推开父亲的办公室大门,却看一个女人坐在自己父亲的腿上,背对着门口,两人啃在一起,难舍难分。
每每思及这些,她的胃里就翻腾起一阵恶心,根本无法控制这种本能厌恶的生理反应。
她从没想过,自己一直敬爱的父亲,居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表面是对带女儿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背地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后来他才知道,杜通允诺了他一百万,用来扩充公司铺面。
而她的父亲,早在自己十岁的时候,就出轨了,还和小三生了一对儿女。
花着母亲赚的钱,养外面的一家子人,最后还设计夺走母亲那并不大,却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公司。
真是太讽刺了,她一直以为父亲对她是极好的,至少在十岁以前是真心的。
骑大马,逛花灯,带她走遍京城的所有公园。
儿时的记忆同样猛烈来袭,和那些不堪入目的混杂在一起,编织成一个完整而残破的人性故事。
到底是什么让疼爱自己的父亲完全变成利欲熏心的人?
也许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曾经的快乐时光只是一种表象,为了遮盖他丑陋的心灵。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父女啊。女婿给礼金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不打自招,程大北还是没能憋住,直接说出了目的:就是想带黎堇回去嫁人。
“这次是多少钱?”
上一次是一百万,黎堇想问问,过了几年她还值多少。
她可不会天真到认为曾经能一百万把自己卖掉的父亲,会大老远跑到魔都来找人,却一点利益都不图。
“小堇,你听爸爸说,杜通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你,如果是别人,他不会两年了还想着,对不对?”
“又是杜通?”
黎堇难以相信,他们居然还勾结在一起。
果然,烂人的周遭全是烂人。
“他不是在魔都都有未婚妻了吗?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程大北终于拉住女儿的胳膊,慢慢往电梯拉去。
“这个我知道,他在魔都就是利用一下傅家的女儿,不会真的和她结婚的。他已经和我说过了,只喜欢你,等你回京城就直接结婚,他会注资你妈妈的公司五百万。”
五百万?也就是她欠冷言川债务的零头而已。
“呵~没贬值,还涨价了?”
黎堇自嘲的笑着,带着绝望和无尽的悲凉,“我是不是还应该自豪?”
这样的父亲,你指望他醒悟?指望他能悔改?指望他能道歉?
什么都指望不上!
在门口狭小的空间内,要躲避父亲一个大男人,是困难的。
黎堇没办法,被他抓住了。
但她学过一些防身术,这种情况,要挣脱并不算难,但就怕门不能及时打开。
她观察着行事,在想是从下面全身浮动大一点,穿过手肘跑呢?还是刷手过肩,撂倒他再往后跑呢?
房门就这么自己开了起来,两人同时错愕往后看去,猝不及防的,就见一把扫把冒了头。
随后,李姐冲出来,对着程大北就是一通招呼。
嘴里喃喃:“你这个歹人,放开小堇!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程大北哪里能被她这么打自己,随意伸手,就是一把抓到扫把尾巴,停在半空中。
李姐一愣。
还是黎堇反应快速,喊了一声“松手!”后,拉着李姐就往屋子里跑。
黎堇的房门是重工的,非常重,可两人合力关上时,还是被程大北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再一抬头,就是他那暴突的阴恻恻的脸。
“既然门开了,那我也要进去坐坐,毕竟是我女儿买的房子,也有我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