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仙，镜中鬼。”
欧阳歌目光落于案上那枚古朴铜镜，轻轻抬手触之。
“风月宝鉴，原来是你啊。”
刹那间，似有涟漪轻响传入耳中，随即一股幽香悠悠萦绕。
欧阳歌不慌不忙的扭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袅袅而立。
其眉如远黛含烟翠，目似秋水映星芒，面若银盘凝玉露，腮如粉荷染晓霞。
鼻腻鹅脂添秀韵，唇若樱桃点绛砂，发似乌金垂瀑落，身如弱柳扶风斜。
其态婀娜，行止间幽情默默；其神婉约，顾盼处媚意盈盈。
未启朱唇，已觉兰馨轻吐；未施粉黛，自是天然清华。
“当时见你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八岁孩童，一转眼，家父已不在，我也已经二十八有余。
你还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令人着迷...”
欧阳歌神色轻松的坐在了案上，拿起风月宝鉴，看着里面映射出的那张沧桑的脸庞。
“你一向自视清高，怎么...竟然和我们这些凡人为伍了。”
镜中仙惨白的右手轻抬，地面之上，一片枯叶就这样飞到了她的手中。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抹，那枚枯叶竟然焕华生机，变得翠绿。
而后，朱唇微张，将那枚叶子轻轻含住，伴随着哀怨的音调传出。
欧阳歌就这么当起了听众，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勾人心魄的脸庞。
“孤独久了，就想出来走走，看一看这世界的繁华。”
“你没杀人？”
“杀来杀去，要么生要么死，毫无意义。”
“嗯...”欧阳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是又动情了？”
见镜中仙没有说话，欧阳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猜对了。
“哪个男的这么倒霉，被你吸取了阳气而死？”
“喂，莫不是，你显露真身，把那家伙看见，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的跑了吧！”
“啧！”镜中仙瞬间投去一个凶狠的眼神，欧阳歌瞬间乖乖的闭嘴。
“你是来这寻你师叔的？”镜中仙冷冷的说道。
“是的，欺师灭祖，我必须杀了他。”
“你知道你师叔的来历吗？”
“请教一二。”
“被欲界所摒弃之人，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可以。”
听到这话，镜中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裙摆飞扬，一个转身看向欧阳歌。
“你可以？凭什么？就凭你师父临终前传给你的这破铃铛？”
“还是，凭你一腔热血，苦修几十载？”
“年轻人，回去吧，欲界，已经超脱了你认知的范畴，听姐姐一句劝，当个逍遥自在的道士，好好活着就行。”
这句话说完，欧阳歌冷冷的看着她，气氛顿时凝固尴尬了起来。
“行吧，既然你如此执着，就随你，到时候可别指望我会帮你。”
“多谢，楚风的魂魄可以还给我了吧，要是再迟点，可就彻底回不去了。”
“我夺了他的二魂六魄，他现在只靠胎光和臭肺维持着生命，如同植物人一般，你不应该感谢我什么吗？”
“谢你？我为何要谢？”欧阳歌疑惑的问道。
“你相中了那个叫小昭的女子，他对你无情，我杀了楚风，你不就好下手，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哼，这种粗鄙之事，我才不屑于做。”
“哈哈哈...好一个粗鄙，好一个不屑，楚风的魂魄不在我这里。”
欧阳歌疑惑了一声，镜中仙解释道：“他非人非妖，非鬼非仙，亦非神非魔。”
“他的魂魄在我这停留了片刻，便又飞往其他地方，那是一个我所不知，也无法探索的地方。”
听到这话，欧阳歌脸上的表情更加迷惘。
“当年十二贼颠倒阴阳，然无人知晓其缘由。或可问你师叔，他因何位列十二贼之中。”
“那就请你接下之事，还勿忘干预，晚辈欧阳歌在此谢过了。”
欧阳歌话音落下，转身就想走，镜中仙又说道：“张德顺已死，但柳仙还在。”
“仙羁咒未破，被其夺了去，连同这落魄阵，一并夺了去，成了主位。”
“生前被张德顺压抑了那么久，现在得到了释放，性情暴虐，现在可正在大开杀戒呢。”
“吞噬了这么多亡魂，估计现在已经蛟化，而且，吞噬的都是有实力的灵魂，我估摸着，他可能要打算直接飞升为龙。”
“你可要小心点哦！”
说完，镜中仙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欧阳歌倒是心慌了起来，蛟化，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条蛟龙。
若是普通的柳仙也就罢了，他可以完完全全轻松的拿捏。
但现在今非昔比，若是柳仙真的龙化，到时候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血红铜钱剑一剑将筑台，案桌，连同那些草人一并斩断。
将风月宝鉴放到腰间，虽然镜中仙不会怎么搭理他，但这等神物，留在自己手中，总比被其他人夺了去强。
没有过多停留，欧阳歌当即朝柳仙所在的方向跑去。
眼下只能尽快的阻拦这家伙，将危险程度降低到最低。
黑雾弥漫，只瞧见柳仙卡车般的身躯，又比之前粗壮了许多。
各种雷法，符箓打在它的身上，不疼不痒，相反，柳仙只是轻轻松松的一个甩尾，便是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一对爪子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光秃秃的尾巴有了些许的异变。
“他奶奶的，这张德顺刚死，这柳仙就已经彻底蛟化了？”
“仙羁咒...共生，妈的，早知道，把这东西给镜中仙要过来了。”
后悔归后悔，欧阳歌瞬间潜入毒雾之中，红色铜钱剑，对准柳仙的眼睛猛然刺出。
红光乍现，柳仙大吼了一声，铜钱剑立即被震散的四分五裂。
随后，阵起。
数百黑幡，又向后延伸，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一倍。
欧阳歌大惊，“妈的，这家伙智商都提高了，合着就等着我来呢。”
“你骗的过张德顺这个凡夫俗子，但你骗不了我，你的真名是欧阳歌。”
欧阳歌清晰的感知到脑海中这道声音，他猛地抬头望去，和柳仙正好打了个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