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颜瞧着自己的指甲是鲜亮的橙红色,心情愉悦极了。
经小容子的花卉装点过的寝宫,别有韵味,很合安颜的心意。
这段时间她管理起宫务来也很是顺手,毕竟谁也不想得罪正受宠的贵妃。
除了得宇文泱授意找麻烦的人。
跳一个处理一个,虽然简单,到底是麻烦。
安颜决定主动出击,找个人杀鸡儆猴,而这个人选就是内务府总管何荆。丽嫔的父亲,宇文泱的心腹,原主的仇人之一。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就除掉何荆助助兴吧!
“夏莲,派人去请皇上过来用午膳。”
“是。”夏莲高高兴兴领命去了。
安颜看得叹气,两个贴身婢女,夏莲忠心却心思过于单纯,春樱有能力但心思活泛,才有后来背叛原主的事。该怎么处理她也是个问题。
宇文泱来的很快,许是迫不及待等她示弱交权。
“皇上先用膳吧,要是听了臣妾要说的事,恐怕就没有胃口了。”安颜贴心劝道。
宇文泱不以为意,但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心里不悦,真是个骄奢淫逸的女人。
安颜递上两个账本,“皇上看看吧!”
宇文泱接过后翻了翻,眉头皱起,“不过是寻常账本,爱妃这是何意?”
安颜很有耐心地翻到同一日的记录,“这一份是出宫采买的小太监自己记录的账本,而另一份是当日内务府记账的账本。一个鸡蛋不过两文,内务府却记录一两银子一个,其他物品的价格亦都是翻了数十倍。”
宇文泱心里窝火,看得眉心直跳,可又不能在安颜面前丢脸,承认自己是被这群胆大包天的奴才给骗了。“这账本来源何处?真实性可查实过?”
“臣妾在闺阁中时曾跟着母亲管家,对于民间物价有些了解,这一份相差不大,可另一份就……这些被贪墨的银钱也不知是进了谁的口袋?难怪曾听闻内务府是油水最足的。”
宇文泱捏着账本的手青筋暴起。
“内务府这些蛀虫,何荆是怎么管事的?朕定要治他们的罪!”
何荆是宇文泱一手提拔上来的,很是信任。
安颜像是不经意间提起,“臣妾听闻,丽嫔常常派人去御膳房支蟹粉酥这些昂贵的点心,打赏下人时出手极大方。即便臣妾有父亲的支持,怕也是不能如此。”
宇文泱一点就通,丽嫔的份例就这么点,有钱也定是靠了娘家支持。何荆在跟他之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没有家底,当上内务府总管后的俸禄有限。怎么可能支撑得起女儿如此大的花销!
国库和他的私库总是空虚,没想到钱都充盈了别人的口袋。他都不能天天吃蟹粉酥!
“啪。”宇文泱愤怒地捶桌,“这个狗奴才!”
说完要走,安颜赶紧拦住。“皇上别急,更气人的还在后头呢!”
宇文泱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安颜气定神闲,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
“臣妾在查内务府贪污时,有个小宫女为了活命,告诉臣妾一桩旧事。事关已故的淑慧皇贵妃和早夭的大皇子,臣妾无法,只能交由皇上定夺。”
宇文泱只觉得一阵雷自头顶劈下,把他震懵了。
淑慧皇贵妃是他未登基时的侧妃,性子温顺柔和,一路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也为他生下了长子。但长子出了天花不慎夭折,她郁郁寡欢,不过一年便也撒手人寰。成了他心底最大的遗憾。
可是听安颜这话,他们的早逝有问题。怎么可能?
“皇上,不如亲自见见那小宫女?臣妾彼时未进宫,对他们也都不熟,怕是说不清楚。那请皇上移步偏殿吧。”
宇文泱有些恍惚地点头,跟着走了。
偏殿里,已经有个小宫女在等着。
“皇上,求您为皇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做主啊!”宫女以头抢地。
宇文泱看着人有些眼熟,“你是?”
“奴婢原是翊坤宫的三等宫女钟秀,在小厨房干活。”
“对对,淑慧那段时间胃口不好,是你端来的小食才让她有些食欲。朕记得你,你知道什么都给朕细细说来。”
“皇上,那臣妾等就先告退。”安颜示意殿内所有人都退出来。
春樱凑上前来,“娘娘,这个钟秀和皇上单独共处一室……”
安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春樱逃避似的低下头去。
后花园,安颜让侍女们都退下,独自闭目养神。
团子好奇地问:“娘亲,你不盯着吗?万一这个钟秀所说,也不能让宇文泱动杀心呢?”
“过犹不及,本就与我无关的事,参与太多倒显出我用心不良。”安颜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担心,谋害皇嗣、谋害皇妃,都是诛九族的死罪,丽嫔、何荆,一个也逃不过。”
“娘亲威武!”
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安颜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吓一跳的小容子。
小容子捧着茶壶的手颤了颤。
“娘娘,这是奴才特意为您调制的灵香草茶,有安神的作用,能帮助入眠。”
淡紫色的茶汤里浮着几朵娇嫩的小花。
“有心了。”安颜端起来轻嗅,却是没喝。
小容子有一些失望地低下头,给自己加油打气,继续努力,下次一定能讨得娘娘欢心!
突然,殿内有一阵喧闹声传来,远远地看见来了几位太医。
“太医,一定要给朕治好她!若是钟秀有事,朕要你们陪葬!”
安颜皱眉,一点也不想过去凑这个热闹。犹豫着没动。
小容子却以为她是在吃味,于是劝慰道:“娘娘,皇上定是因为那宫女有用才让太医医治的,您可别多想。”
“本宫怎会多想,他们怎样与本宫何干?”
“对!就应该这样。娘娘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谁都靠边。”小容子言之凿凿。
安颜又笑了,“包括皇上吗?”
“是!在小容子心里只有娘娘最好,皇上三宫六院的如此花心,根本配不上您!”
感受到他的真心,安颜心里有一丝触动,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还真敢说。”
小容子咯咯笑完,正色道:“奴才对娘娘忠心耿耿,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颜故意装作不信。
小容子急了,只有犹豫了一瞬,“娘娘,那奴才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您,是若被人知道,奴才肯定死无全尸的那种。”
安颜示意他说,小容子凑近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安颜瞪大了双眼,扫视着局促不安的小容子,端起那杯安神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