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诞当日,受邀的王公大臣们,携带家眷,早早地在殿内等候。
将军夫人品级高,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她不时地抬头望向殿门口,女儿入宫也快有一年了,也只远远地在宫宴上见过几次,都不能悄悄地说几句体己话。宫中险恶,堪比龙潭虎穴,女儿又天真,实在是令人忧心。
正想着,就听见太监高昂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乔夫人和所有人一起跪拜行礼,“吾皇万岁!太后千岁!贵妃千岁!”
宇文泱扶着太后走到上方,两人一番虚情假意地推辞,好好地表演了一场母慈子孝。
宇文泱这才坐了主位,太后居右,安颜在左。
宇文泱意思意思说了些吉祥话,举起酒杯,众卿家也举起酒杯,“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含笑,一饮而尽杯中酒,“入座,开宴吧!”
所有人应了是,方才入座。
宫女们捧着珍馐佳肴鱼贯而入。乐师奏乐。
安颜坐下后回望下方,她早就感觉到有几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安颜微微皱眉,笑对乔夫人后,没多在意其他人。
德妃和谦贵人正在表演,一人抚琴一人起舞,所有人沉醉着欣赏。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狗皇帝,拿命来!”
这一声将所有人喝醒,纷纷四下乱窜,宴席上乱作一团。
侍卫们上前保护太后撤退,宇文泱持剑与对方打斗。
安颜被乔夫人和小容子保护在身后。
“娘……”
“颜儿别怕,娘保护你!”
安颜心中暖暖的,看着狗皇帝的眼神愈发冰冷,瞧见宇文泱和刺客打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眼神微动,像是示意刺客做什么。
安颜指尖捻着一枚石子,刺客一剑朝宇文泱的手臂刺去,突然有个身影窜出来挡在宇文泱面前,刺客一慌,方向一歪,石子适时打出,刺客手一抖,一剑穿肚。
见势不妙,刺客迅速撤退。
宇文泱赶忙抱住给他挡剑的小翠的身体。
“你没事就好。”小翠欣慰地说完,昏死过去。
“小翠,你撑住,朕不准你有事。来人,快传太医!”宇文泱大吼着。
安颜心情舒畅了不少,小翠即便救得回来,后半生怕也得是缠绵病榻。
“小容子,带我娘亲到承乾宫休息会。此处杂乱,本宫还要在此主持大局。”
乔夫人担心她,不愿离开。
安颜想了想,也好,就让她亲眼看看宇文泱的丑陋面目。
“那好,娘你就在旁边休息,小容子,好好照顾夫人。”
“是!”小容子还想跟在安颜身边,终是被她的一句“听话”安抚下来。
安颜理了理并未有一丝凌乱的衣裙,前去询问太后是否无恙,派人先送太后回宫。再去安抚大臣和家眷们,聊表歉意,让他们先行回家。
太医终于赶到,神色凝重地给小翠把脉。
腾出空来的宇文泱看到杵在一旁的安颜,伸手就想打她巴掌,安颜眼神一冷,装作蹲下认错,正巧避开。
宇文泱怒气更甚,“贵妃!这宴席你是怎么办的!连刺客都能放进来!宫务不会管就别管了,凤印也收回,你就在自己宫里待着,好好反省。”
“是,臣妾这就回去。”安颜低着头,用手帕遮脸,扭头往回走。
宇文泱嘴动了动,她认错也太快了,他还没骂完呢,突然有种憋闷感。
但来不及多想,因为太医颤抖着说:“皇上恕罪!这剑贯穿了这位姑娘的腹部,必须马上施针拔剑止血,否则臣无法保证她性命无虞。”
“那还不赶紧去!”
好几位太医一起医治,勉强止住了血。
太医们嘀嘀咕咕,一位年轻太医被推出来,“皇上,臣等已经尽力,这位姑娘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凶险能否度过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姑娘伤在腹部,日后怕是有碍子嗣。”太医总是不肯把话说满的。
看着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小翠,宇文泱心如刀割,“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一定醒来?”
太医斟酌了一下,“若是能有天山雪莲,或有一定几率。”
“天山雪莲?”宇文泱心中一喜,宫里就有,小翠有救了。
随即脸青了,他之前为了表示对安颜的宠爱,都赏赐给安颜了,如今在承乾宫,难道要跟她示弱?
宇文泱一时陷入了纠结。
安颜自是不知道他的纠结,临走时还带上了乔夫人。
乔夫人眉头紧蹙,忍着愤怒,心疼极了自家女儿,“颜儿,你受苦了。”
她刚才看得分明,那皇上是想打颜儿,外面都说皇上极其宠爱贵妃,现在看来都是表象罢了。她的颜儿在宫里过的都是什么苦难日子?
安颜牵着乔夫人的手,温声安慰道:“娘,您不用太担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乔夫人愈发心酸,眼中含泪,抚摸着她的头发,“颜儿,你变了。”
安颜心中一惊,就听见她继续说道:“以前的你爱笑,可现在却要生生压着性子,颜儿,都是爹娘不好,保护不了你。”
安颜悄悄松了口气,伸手抱住她,轻声道:“娘,宇文泱忌惮父亲的兵权,可是又不得不依靠在外征战的父亲,所以现在我不会有事。”
“他必须宠我!”
话锋一转,“但是你们不一样,娘,你要和哥哥嫂子,还有家里所有人都说清楚,要警醒些,低调行事,万不能被人抓到什么不好的把柄。”
“娘知道,我们帮不上忙,但也绝不会拖你的后腿。”乔夫人拍拍她的背,“娘只希望我们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娘,这是我的亲笔信,届时还请娘帮我递给父亲。”安颜认真地嘱咐,“必须是亲信,亲手交给父亲。”
宽大的衣袖下,乔夫人郑重地接过,藏进衣衫里。
“你放心。时候不早了,娘得先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娘放心。”安颜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原主家里人的悲惨结局,眼眸幽深,宇文泱,你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