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白莹心可是做足了准备,她带来了一个媒婆,后面跟着十几个小厮,抬着几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大箱子,还找了人敲锣打鼓,一路热热闹闹地上门来。
正在分类存放药材的安颜听到伙计来禀报时,皱起眉头,给她脸了居然还敢来?
见安颜出来,白莹心露出得体的笑容,手肘戳了戳媒婆。
媒婆会意,甩着红手帕扭着腰,笑容满面地走到安颜面前,打量了一下,夸张地惊呼:“哎呦,姑娘可真是貌若天仙,气质非凡呐!难怪啊,吴家公子愿意下这么重的聘礼求娶,要说真是有心呐,瞧瞧,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小厮们配合得打开箱子,围观的人们伸长脖子去看,纷纷夸赞吴家的大手笔,羡慕安颜的好运气。白莹心高傲地仰起头,享受着旁人的吹捧。
“遇上这么有心的人家就嫁了吧!也不用出来抛头露面地讨生活。”人群里有人带头劝说,旁边的人也都在附和。
白莹心得意极了,看着安颜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还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媒婆小手绢一甩,“姑娘,那咱们就让人给你抬进家里去?这良缘就算这么定下了!”也没等安颜的回应,就让人往里抬,但是容洵留下保护她的人把门口拦了个严实。
媒婆笑容一顿,看了看白莹心的脸色,想起怀里的百两银票,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劝说,必然要把这事儿办成了!
安颜没给她这个机会,不耐烦道:“戏唱完了就滚,你家吴蒙不就是前些天在青楼与人斗殴被打残的那个吗?怎么,还没死呢?”
白莹心的笑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心里想着等把安颜娶回去了,捏圆搓扁不还都是任由她拿捏。
于是她微笑着说:“安颜,那都是误会,我家阿蒙最是敦厚老实了。他虽是受了伤,但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一定能治好的。等你们成了婚,阿蒙肯定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爱。”
“痴人说梦吧你!”一声怒喝传来。
安颜等人都循声望去,霍夫人恶狠狠地瞪着白莹心。
霍夫人一起去美颜堂买了不少护肤品后,想着顺便看看安颜,听说她在无殇药堂,便过来了,谁曾想听到了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好大的胆子!安颜是太后娘娘册封的荣安郡主,身份尊贵,岂是什么歪瓜裂枣都可以攀扯的?她的婚事自有太后娘娘做主,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敢上门逼婚?!”霍夫人护犊子,气愤得很。
媒婆瞪大了眼睛,什么郡主?她不是只是个孤女吗?吓得腿软摔倒在地,不敢再言语。
“见过霍夫人。”安颜盈盈一拜,霍夫人把她护在身后,细声安慰,“别怕啊。”
白莹心丝毫不慌张,保持着笑容,恭敬地行礼,“见过霍夫人。夫人此言差已,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太后娘娘,也不能不顾安颜师父的意愿,强行将一对小鸳鸯分开吧?”
她神色哀伤,语气悲缓,“我等虽位卑言轻,但此婚约定于你家微末之时,总不能因为你如今飞黄腾达,便不认了吧?”话里话外都是攀上了高枝才不认这门亲事。
围观的人们很多信了她的表演,纷纷指责起安颜来。霍夫人气得想打人。
这么拙劣的白莲花行为看得安颜直摇头,放声道:“我当然不认!”
白莹心似乎是受了打击,默默地垂泪,拿着手帕擦拭,时不时偷看路人的表情,见他们都是义愤填膺地为她说话,忍住笑意继续假哭。
“你说有婚约就有?官媒认证过的婚书呢?信物呢?”
白莹心擦了擦眼泪,掏出了一块玉佩出来,“虽只是口头定下的婚约,但是有此玉佩为证,白安颜,你敢说这不是你师父给我的吗?”
啧,上次忘记拿回来了。安颜轻笑道:“随手拿一块玉佩就说是我师父给你的,你怎么证明?白玉玉佩多的是,上面是写他名字了,还是你叫一声它会应你?”
白莹心没想到安颜没掉进她的陷阱里,她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这明明就是!”
霍夫人也笑了,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无凭无据就敢空口白牙地污蔑人家,照你这么说,我只要拿着它就能找去你家,说是你欠我钱了,这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凭证,你岂不是真的要给钱啊?”
白莹心有点慌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给你钱,你这是诈骗!大家都看见了这是你从地上捡的!”
“哦~”霍夫人把石头扔进了白莹心怀里,白莹心吓了一跳,赶紧把石头扒拉开,还没落在地上就被霍夫人接住了,“大家亲眼所见,这可是你亲自给我的石头!什么时候把一万两白银还给我呀?”
安颜表示学到了,看着霍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原来还可以这样!
白莹心只觉得胸闷气短,看到人群中不少人眼睛亮了一下,但无人替她说话,找的那几个托儿早已不见了踪影。“那是你故意算计我!我没有欠你钱!”
霍夫人还饶有兴致地逗她,“诶,话不能这么说,你随便拿个东西都能上门逼婚,这可是你大庭广众之下亲手交给我的石头,怎么能一样呢?你说没欠钱,要不你证明一下?”
白莹心脑袋眩晕,满脑子都是“证明证明”,她狠狠地甩了两下头,让自己恢复平静,“有什么好证明的?这就是无殇亲自给我的信物。今天这婚你不认也得认!你必须嫁给我儿子!”
想到现在吴蒙还躺在那里生死不明,只有无殇谷的人能救得了他,白莹心就心痛不已,无论如何,她必须坚持住,哪怕最后婚约不成,也要让安颜答应救他一命。
白莹心的头越发昂起,自认为坚定地看着安颜。
霍夫人还想上前说话,被安颜拉住了手,示意她不必再动,自己来解决就行。
但先她一步的是从人群后传来的清脆的声音,“她不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