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身形交错。
南宫仆射面色苍白如纸,口中吐血,气息微弱。
但他依然从容,缓缓将绣冬和春雷归入鞘中。
反观赵宣素,刚刚他还维持着孩童的形态,如今却恢复成了他垂垂老矣的真实模样。
随后,他身体颤抖,倒在血泊中,一只手捂住流血的脖颈,却难以阻挡鲜血直流。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赢尘,气若游丝地说道:
“你……你既不打算放过贫道,贫道便是身死……也不会让你轻易好过!”
“赢尘先生,千万小心……”听到北冥子略显紧张的提醒,赢尘微微一笑。
拥有前世记忆的他,早就料到赵宣素会施此绝技——灵魂离体。
因此,他并不会因为对方几乎命悬一线而掉以轻心。
果然,只见赵宣素完全失去了生命力,但他的灵魂却瞬间脱离了肉体 ,向赢尘袭来。
他掐动法印,手指直指赢尘,一道浓郁的黑气从指间涌出。
望着眼前的赢尘,他疯狂大笑,眼中充满了毒辣与同归于尽的快意。
“我把自己的气运、武学之道都赐给你,同时也会将我的劫数一起赐予……呃!”
“赵老前辈,你这话是何意?”赢尘微笑着问道,眼中带着一抹戏谑。
只见赢尘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银白色光芒随之展开。
霎时,北冥子和赵宣素二人眼睛猛然一缩,满是震惊。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尽管看起来薄弱脆弱,仅仅是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挡在赢尘身前,但仿佛是所有力量的巅峰,凌驾于一切之上。
即便号称最强的力量——气运之力,也远不及这种银白色光芒所散发出的力量。
这使原本自信满满的赵宣素,看到了自己的气运之力在这银色光芒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让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心中也充满了无尽的不甘。
他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被赢尘如此轻易地化解,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笑柄。
“这……这是什么力量?!”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力量能够超越气运之力,气运之力分明是天地间最恐怖的力量才对!”
此时,北冥子望着赢尘,也满眼不可置信。
毕竟,气运之力的威力他是深有体会的,身为八境强者,他对这点了解得比赵宣素更深。
在此前,他与赵宣素一样,认为气运之力是世间最可怕的力之一。
毕竟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抗命运的安排呢?
气运之力中包含了天命法则。
然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完全颠覆了他对于世道的理解。
虽然他不明白,赢尘指尖的银白光芒究竟是什么力量,但他能感受到,这种力量异常强大,甚至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只是稍有感应,就让他感到畏惧。
甚至他自己体内最为纯粹的道家之力,面对这种力量时,竟会隐隐颤抖。
这是北冥子在这几百年里从未见过的景象。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竟能让我心生恐惧,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北冥子看着赢尘,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而此时,赢尘注视着面前逐渐消失的灵魂,眼中充满不甘的赵宣素,轻轻一笑。
“气运之力是人间最恐怖的力量?只能说明赵道长你还没有见识过更强大的力量而已。”
“你临死前能看到世间最强的力量,也算不负此生了!”
听到赢尘的话,灵魂已经变得虚幻的赵宣素,目光落在那道他气运之力无法撼动的银白光芒上,眼神黯淡。
“即便是我竭尽全力施展出的气运之力,依然如此无力。”
“所谓的世间最恐怖的力量,哈哈,真是讽刺啊。”
“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超越气运的力量,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这人间,果真精彩!”说罢,赵宣素神色怅然若失。
也许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此刻,他脸上的恶毒与不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释然和解脱。
他最后抬眼看向黎阳方向,龙虎山所在的方位。
“好一位大秦帝国三公子,好一个世间最恐怖的力量。”
“我赵宣素,输了心服口服!”随着他话语的落下,面前的灵体缓缓破碎。
一阵轻风吹过,仿佛流沙般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遗憾啊。”
“这一生都没能参透生死的奥义,结果始终无法踏入天人的境界。”
赢尘仰望天际,看着那些缓慢消散的“流沙”,不禁叹息。
北冥子听见这话,看了看面前消散殆尽的赵宣素,同样点头,心中泛起几分惋惜之情。
“她的天资和根基都非常优秀,可惜最终在领悟生死之道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这么害怕死亡,执迷于飞升,注定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赢尘摇了摇头,不愿再过多停留于对赵宣素的遗憾。
他缓步走向正在返回的南宫仆射,说道:“辛苦了。”
赢尘轻轻地将南宫仆射拥入怀中,抽出一条手帕,细心地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此刻的南宫仆射,虽然搞定了赵宣素,但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毕竟施展“十八停”已超出了她的极限,强行使用必然会遭受刀意反噬。
抬眸看着满脸温柔的赢尘,南宫仆射似乎陷入了深思。
她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为她擦拭鲜血的赢尘,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随即,她罕见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能为公子效力,一点也不辛苦。”
“这一笑倾城,六宫粉黛失颜色吗?”
赢尘瞬间怔住了。
南宫仆射本身就美得惊人,即便平时面无表情,也能让赢尘惊艳不已。
而如今第一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赢尘甚至感觉天地都因此黯淡了几分。
然而这里终究还有旁人在,且南宫仆射又身受重伤。
因此,赢尘只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心疼地说:
“下次不要再这么勉强自己了,你受伤我会很担心。”
“嗯,我明白了。”
南宫仆射靠在赢尘的肩头,轻声道。
两人相拥了片刻,才渐渐分开。
赢尘扶住显得有些虚弱,走路不稳的南宫仆射,重新回到了众人的面前。
“北冥子前辈,您的内力消耗很大,我们不会再多劳烦您了。”
“从这里开始的路程,我相信自己可以安全到达。您可以返回道观进行突破了。”
在娥皇女英的搀扶下,南宫仆射站稳脚跟。
接着,赢尘向面前的北冥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但愿一切顺利。”
“但是,赢尘先生……”面对作揖的赢尘,北冥子也回了一礼,眼中似乎有些忧虑,想开口说什么。
然而,他忽然想到了刚才那一道让他心悸的银白光芒,心中明了,不再多言。
“既然如此,赢尘先生,贫道便先回天宗了。”
“这一番经历多亏了先生,令我豁然开朗,告辞!”
“前辈太过谦了,如果不是您的出手相助,我也无法解救渭河两岸的大秦数万百姓。”
北冥子轻轻捋着胡须,淡淡一笑。
“先生仁心仁德,贫道不过是尽到了托付而已,实不敢居功。”
说罢,北冥子的身形渐渐虚化,最终消失在赢尘的视线中。
“我们出发吧,前面还有路要走。”
赢尘直接将南宫仆射抱起来,然后翻身跨上马背,策马继续前行。
依偎在嬴尘的怀中,南宫仆射有些腼腆。
“公子,我自己可以骑一匹马,不会有事的。”
“不要逞强。”
嬴尘看着受伤的南宫仆射,尽管她极力挣扎,他还是紧紧抱住她,继续朝着领地扶风前进。
可能因为黎阳那边还没准备好,他们未曾想到:
嬴尘会突然间毫无预兆地离开骊山,直奔自己的领地,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因此,嬴尘接下来的旅程非常平顺,未再遭遇不测。
不过,每当他们路过一个城镇,嬴尘都能感受到一些罗网的人在监视自己。
对此,嬴尘毫不在意。
毕竟,在秦国境内,罗网的根基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