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这个小丫头就领着两个小男孩儿快步走了进来,然后乖巧的让他们俩一起跪倒在了秦臻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秦臻心里不禁微微一动,毕竟被人这样跪着,他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不太习惯。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那不如就让我来帮你们取一个可好?”秦臻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问道。
听到这话,三个小家伙先是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紧接着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赏赐一般。随后,他们纷纷再次将身子俯得更低,几乎整个脸都要贴到地面上,异口同声地说道:“还请先生赐名!”
“都快起来吧,别总是跪着。”秦臻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外随意地望去。
只见此刻夜空中高悬着一轮皎洁如银盘般的明月,洒下清冷而柔和的光辉。
收回目光之后,秦臻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小丫头,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做月汝吧。很适合你这般乖巧的小丫头。”
接着,他又将视线移到那两个小男孩儿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至于你们兄弟俩,哥哥就叫做月泓,弟弟则称为月浔。不知对于我所取的名字,你们可满意?”
话音刚落,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匍匐在地,无比恭敬的齐声回答道:“多谢先生赐名!”
秦臻望着眼前跪着的三个孩子,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快快起来吧。从今往后,见到我不必再行此下跪之礼了。”
那三个小孩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为难之色。
毕竟,在这个时代,隶臣妾们所受的奴化思想影响颇深,早已习惯了对主人毕恭毕敬、行礼如仪。
秦臻见他们迟迟未动,只是沉默不语,心中明白他们的顾虑。
于是,他无奈地再次说道:“这是我的命令!”
听到这句话,三个小孩这才如梦初醒般,齐声应道:“喏。”
接着,秦臻语气平静地告诉他们:“明日,我将会搬离太子府。届时,你们随我一同离开。”
三个小孩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应:“喏,我等愿意永远追随先生。”
秦臻微微颔首,然后挥挥手说:“好,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三人恭敬的答道:“喏。”随后,便转身退出了房间。而月汝则顺手将一旁的木盆端起,也跟着走了出去。
夜,寂静无声。屋内的秦臻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天色还未完全亮起,几个年幼的孩子便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们迅速穿好衣物,拿起扫帚,开始轻轻地清扫起地面来。
在这个时代,身为隶臣妾的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对于这些日常工作,他们毫无怨言的主动承担。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逃跑并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即便能够侥幸逃出这里,身无分文且没有合法身份的他们,最终还是会被官府抓住遣送回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严厉的惩罚。
当秦臻缓缓睁开双眼,伸着懒腰走出房间的时候,整个小院已经焕然一新,地面被清扫得一尘不染。
然后像往常一样活动起身体,开始了每日必行的锻炼。动作流畅而有力。
没过多久,嬴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来:“先生,马车我都安排好了!”嬴政喘着气说道。
秦臻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回应道:“辛苦公子了。”
然后招呼着月汝三人:“走,咱们一起把东西搬到马车上吧。”
走进屋子,需要搬运的物品并不算多。
除了赏赐下来的那三箱金饼外。还有一套完整的《秦律》,剩下的则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如被褥、衣服等等。当然,还有秦臻自己研制的一些小玩意儿,它们或许并不起眼,但却凝聚了秦臻的心血。
小嬴政这次特意找来的是太子府专用的马车。
要知道,在秦国有着严格的规定,公家马车只有八等公乘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使用。以秦臻目前所拥有的爵位,按照律法他只能乘坐简陋的牛车出行。不过,这条规定对嬴政可不起作用,毕竟他乃是太子的长子,身份尊贵无比。
只见秦臻忙前忙后,一副即将举家搬迁的模样。一旁的大黄则吐着舌头,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晃着,紧紧地跟在秦臻身后。
“我知道你啊,我怎么可能会把你给扔下啊?”秦臻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大黄的脑袋。此时,与他们一同前行的还有赢子楚身旁的一名侍卫,帮忙驾驶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就到达了目的地。
众人将所有的物品都放置在了其中一处宅院里。小嬴政跟秦臻待在一起的时候一点架子没有,也动手开始搬东西。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三个小隶臣瞬间慌了神,连忙劝阻道:“公子贵体金安,怎可亲自做此等粗活!还是让我们来吧。”
说罢,他们三人迅速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剩余的物品整理妥当,并仔细地清扫起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小嬴政抬头望向秦臻,说道:“先生,待会儿我得去拜见王祖父,下午还要前往夏祖母处拜访一番,之后明日就要启程前往雍城了。”
秦臻微微点头,回应道:“好,那公子先行忙碌,待归来之时,再来此处找我便是。”
“嗯,那政儿就此告辞了。”
说完,小嬴政向秦臻拱手行礼,随后转身迈着步伐登上了马车。随着那侍卫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秦臻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暗自思忖着:“待到他顺利完成这认祖之事后,便能开启下一步计划了,我得要全力以赴为嬴政铺好前行之路啊!”
注:其实行完认祖典礼后,他才能被叫做嬴政。
秦臻回头看了看宅院,也开始整理起东西来。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吕不韦也与平原君赵胜就秦赵之事谈判结束了。
赢子楚由于需要亲自前往主持嬴政的认祖仪式,所以和谈事宜,便顺理成章的落到了身为太子傅的吕不韦肩上。
就在这段时间里,从邯郸方面传来了捷报:廉颇将军率领着十六万将士,成功击溃了燕国六十万军队!不仅如此,他们还乘胜追击,一举夺取了数座城池。
当赵王得知这个好消息时,心中先是一阵狂喜,紧接着却又涌起了深深的懊悔之情。
他不禁暗想,如果能够早些知晓会有这般战果,那么赵国完全可以先集中兵力攻打燕国,待大获全胜之后再转头进攻秦国。一念及此,赵王立刻派遣使者将这个喜讯迅速传递给正在咸阳的平原君。
平原君收到消息后,顿时信心爆棚,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就连说话的底气也比之前足了许多。
此时此刻的他,甚至开始打起了向秦国索要城池的如意算盘。
然而,令平原君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吕不韦手中居然还隐藏着一张威力巨大的王牌——他亮出了赵偃企图刺杀嬴政的确凿证据!并且,在吕不韦重金贿赂之下,那些被抓获的刺客最终还是松了口,纷纷站出来一同充当人证。
赵胜得知此事后,在心中对赵偃破口大骂,但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只能无奈的以割让五座城池作为代价,答应了吕不韦所提出的和谈要求。
当他返回赵国朝堂之时,心中怀揣着复杂而沉重的心情。走到殿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后,率先将那割让五座城池的消息禀报给了赵王丹。
紧接着,他正欲揭露赵偃的种种劣迹和罪行,但话才刚刚起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赵王丹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扭曲起来,额头上青筋暴突,双眼瞪得浑圆,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怒不可遏地指着赵胜大声吼道:“什么?你竟然割让了我赵国的五座城池给秦国!”
那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朝堂上空炸响,震得在场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赵王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口中不停的怒骂着:“好一个平原君!你究竟收了秦人多少好处,居然敢答应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你这简直就是卖主求荣、通敌叛国之罪!”此时的赵王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给赵胜任何解释的机会。
就在平原君赵胜想要开口辩解几句时,赵王丹却粗暴地打断了他,怒吼道:“不必再说了!从今日起,寡人要收回你的相印,罢去你的相位!”
说罢,赵王丹随手一挥,示意身旁的侍从上前夺取赵胜手中的相印。
赵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为国,竟会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赵王丹,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他的身体晃了几晃,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曾经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平原君赵胜,就这样死在了朝堂之上……
......
当秦臻听闻这个消息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惋惜之情。
他对于平原君的遭遇感到遗憾,你可以质疑平原君的眼光和决策,但绝不能忽视他朴实、知人善任和拳拳爱国心。
而秦臻获取此消息的途径,则是通过关内侯之口。
就在这段时间里,秦国宗室竟然主动找上了门,表示希望能够与秦臻建立良好的关系。想当初,小嬴政刚回到咸阳并踏入章台宫之时,就曾对自己的先生秦臻赞不绝口,毫不掩饰内心的钦佩之意。
至于芈姓外戚扶持成蟜一事,宗室们对此可谓是恼怒异常。
因为一旦日后成蟜得以成功登上王位,那么宗室必将遭受来自华阳太后的重重打压。面对如此局势,他们别无选择,只得去扶持其他势力以求自保。放眼太子赢子楚的子嗣,当下唯有嬴政和成蟜二人。
于是乎,宗室们果断地将目光投向了嬴政,并向其示好。自然而然的,身为嬴政师资的秦臻,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宗室拉拢的关键目标。
在此期间,芈姓外戚同样没有闲着,也曾派人前来拜访秦臻。只不过这次来访之人并非阳泉君,而是芈启和芈颠。
另外,经过这些日子的发现,秦臻感觉到月泓的与众不同。
月汝要比嬴政大两岁,月泓跟月洵都是八岁,三个人常年营养不良,都异常瘦弱,但是月泓却不一样,力气照比同龄孩童要大上许多,而且更让秦臻惊讶的是他的记忆力。在秦臻借阅一些竹简读阅的时候,月泓在旁边干活的功夫,他就能把秦臻所读的内容都记住并且背下来,但是他常年劳作,根本没学过写字,只是单凭记忆力,这都快赶上嬴政了。
遂,秦臻产生了教他们写字的念头,月泓也是学的最快的。
秦臻的脑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些阵子几人已经把五处宅院都打理好了,他也找人打通了各个院子。
这天,秦臻早起推开房门,几人如往常一样在干着杂活。
“先生,那是个耕犁吗?怎么照比正常的直犁不太一样?”月泓见到秦臻出来,看着院子当中摆放着一件物品,好奇的问道。
秦臻在昨天已经把曲辕犁做了出来,现在就放在院子中。
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几个孩子已经跟秦臻混熟了,也经常主动找他问话,不过还是隶臣对主人的态度。他们之前是经常下地干活的,所以对于耕犁也很熟悉。
“对,是耕犁,不过是经过我改良的。”秦臻看了眼月泓说道。
“啊,那先生,这个与直犁有什么区别吗?”月浔也问道。
“这个嘛,比直犁更省力,而且效率更高。等你们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