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邬映月没有回头。
挑灯的白裙少女见状,眼底闪过几分不悦。
“映月师妹,别人和你说话,你应该给予回应.......”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少年倏然起身,挡在她面前。
“和这位道友没有关系。”
池樾生而瘦弱,他张开双臂挡在前面,清秀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坚毅。
邵清芜闻言,一脸不解地望向那瘦弱少年,道:“这位师弟,你为何要替她说话?”
少年垂下眸,薄唇轻抿,道:“我没有替她说话。”
“我所说都是事实。”
邵清芜清丽的眸中浮出一抹困惑,她咬了咬唇,求救般地看向身后的少年,小声道:“师兄,你看——”
她身边的少年生得剑眉星目,不笑时,眼底总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此时此刻,他紧抿着唇,一双点漆般的黑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少女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她受伤了。
“你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谢寻舟瞳孔一缩,心间骤然升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少女没有搭理。
“映月,我在和你说话。”
谢寻舟哑声开口,语气中不禁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乞求。
少女铮然收剑,她转过身,垂眸扫了眼站在身前的孱弱少年,秀气漂亮的眉轻轻一挑,道:“没必要替我解释。”
池樾一愣,显然有些不解。
邬映月勾唇,长睫轻眨,眼底闪过几分狡黠:“小师弟,你听过对牛弹琴吗?”
“与其和他解释,不如去做任务。”
邬映月淡声说完,幽暗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金色的信蝶。
信蝶上泛着金灿灿的荧光,邬映月伸手,信蝶落入手中,徐徐展开。
“正北方向,梧桐树顶,有两处容纳点。”
“师妹,莫要恋战,速来。”
银色字体缓缓浮现,少女一眼看完,指尖轻点,信蝶便化为灰烬,瞬间消散。
邬映月淡淡地转过头,看向右后方的榕树:“师姐,走了。”
“好嘞。”
树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只见有两人从树下一跃而下,一人着青色长衫,一人着银红长裙,她们落到邬映月身边,抬头对上来人的视线。
“哟,又是你们啊。”
薛楚双手环胸,热烈的目光自上而下,将两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你们这是要替陈旭主持公道?”
薛楚挑眉,唇边掠过几分嘲讽。
邵清芜攥紧手:“师妹伤了陈旭师兄,我们作为前辈,难道不应该管教一二吗?”
薛楚挑眉:“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管教了?”
“邵道友,没看错的话,你现在没有修为,星级甚至比不上我。”
“你哪来的脸教她?”
邵清芜:“你!”
她脸色被气得发白,胸口不断起伏,像是被气得不轻。
“我什么我......”
薛楚双手叉腰,还想发挥,可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小姑娘扯了扯袖口。
“师姐,该走了。”
邬映月轻声提醒。
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入耳,薛楚瞬间气消。
她鼻孔朝天,对着那师兄妹冷哼一声,旋即拉起邬映月的手往后走。
许是夜里路太黑,一个没看清,几人又结结实实地踩了陈旭几脚。
低低的哀嚎声自脚下传来,几人视若无睹。
邵清芜看不下去,丢下手中的明灯,跑到邬映月面前,张开双手,挡住几人的去路。
“你们可以走,但是映月师妹不行。”
“陈旭师兄伤势惨重,你怎么也得给个说法。”
邵清芜仰着脸,清纯素净的面容上浮起几分决绝。
薛楚率先受不了,正想开骂,就被旁边的少女拦住。
“那依邵道友看,要如何给说法?”
明灯光线微弱,照得少女肌肤胜雪。
她眸光认真,看得邵清芜不知如何开口。
“你......”
邵清芜咬了咬唇:“赔偿,或者退出秘境。”
少女敛起笑容,一双明眸瞬间冷了下来。
“滚。”
邵清芜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让你滚,你听不明白吗?”薛楚都听得不耐烦了。
她一把扒拉开邵清芜,拉着邬映月往前走。
本以为就此摆脱,却不料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邬映月的衣角。
纤薄的布料扯动了肩膀的伤口,少女倒吸一口冷气,眉心一凝,拔出长剑,不由分说地朝着那只手砍去。
身后之人未料到她行事如此冲动,他飞快收手,眼底掠过一丝薄怒。
“映月,是我!”
“此事还未定论,你不应该离开。”
谢寻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女像是没听到一般,她手腕一转,用剑震退少年。
旋即转身,淡淡地对上谢寻舟的视线。
“但你莫要忘了,这里是秘境。”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昔日温和漂亮的脸上布满冷然。
谢寻舟看着她熟悉的容颜,却再也寻不见当初那种让人安心的温软笑容。
她真的变了许多。
她从前,很少会主动伤人。
是因为受了伤吗?
谢寻舟垂下眼,目光落在少女肩上的血洞。
“那你也应让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谢寻舟抬手,欲查看邬映月的伤势。
可还没触到,就被邬映月用剑打断。
“不用了。”
她冷睨了少年,正欲转身。
谢寻舟有些不舍:“师妹,你——”
他要去拉少女的手,可后者抬袖一翻,扫下一道凛冽剑光。
剑光的锐气灼伤了谢寻舟的手。
如玉的手背上,顷刻浮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