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我比不得你,你是陪嫁丫鬟,小姐嫁到药王谷了,你也成了药王谷的人,你们自然不用考虑端木家的荣誉和名声。”
“但我不一样,我是送亲的,送小姐出嫁后,我还得回去。”
清歌仰起下巴,神色倨傲地说完,随即侧过脸,上下打量一眼端木瑶。
“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小姐,我可奉劝您一句,到了这药王谷,以后可莫要摆大小姐的架子了,这里可不像端木家,处处唯你是从。”
清歌笑吟吟地说着,起身拿了个凤簪,对着端木瑶比划了一下。
见她沉默不语,清歌弯腰,对着铜镜,自顾自地将簪子插入自己的发髻。
“大小姐啊大小姐,您说说,这么大喜的日子,您还这么不高兴。”
“都说笑口常开,好运自来,您日日板着个脸,叫谷主日后如何厚爱你。”
“清歌奉劝您一句,这男人可不喜欢太争强好胜的女子,您嫁做人妇,以后最好学会温柔小意,做小伏低,要不然啊,人家谷主等下又要休了夫人,迎娶新妇啦。”
清歌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笃定了眼前的少女不会还手。
她笑得欢快,抬手摸向妆奁,想再顺一个簪子,还还没碰到边缘,就被身后的小丫鬟用力拍掉了手。
“清歌,你不要太过分了!”
火辣辣的痛意从指腹传来,清歌咬紧牙,扬手就要甩回去。
可还没碰到小丫鬟的脸,原本坐着的女子猛地站起身,将她一把推开。
“砰!”
摆在梳妆台上的凤冠首饰摔了一地,顶上的血珠滚落下来,在地毯上弹跳几下,最后滑至角落。
清歌狼狈地摔到一边,纤细的腰肢磕在桌角,带出一片尖锐的疼痛。
她痛得眼泪都要掉了出来,嘴上却还说着:“你逞什么威风?!”
“大小姐,你可不要在此装腔作势,你的修为被夫人封印了,若是强行运气,就会急火攻心,爆体而亡!”
女人尖利的声音传入耳中,端木瑶看着躺在地上,疼得五官扭曲的绯衣女子,眸中的寒意更甚。
“你以为,我修为没了,就动不了你?”
“还是说,你觉得你马上要成为我堂兄的妾室了,就认为我不敢杀了你?”
端木瑶看着她,娇艳的脸上倏然勾起一抹笑。
她扫了眼凌乱的桌面,随手挑出一支簪子,慢慢逼近丫鬟。
“我当你有什么资本,空有一副狐媚子的容颜,就觉得我堂兄会护着你?”
端木瑶弯下腰,看见痛得面目狰狞的女子瞳孔一震,漂亮的脸上,升起浓浓的恐慌。
“你,你要干什么?”
“大小姐,你不能动我,你绝对不能动我,你要是动了我,夫人......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端木瑶弯了弯眼,唇角扯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你口中的夫人,是我阿娘。”
“你觉得,她会为了一条狗,就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吗?”
清歌一怔,眼珠一转,嗓音拔高了几个度:“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在夫人眼底,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
端木瑶挑眉:“棋子又如何?就算是棋子,我也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一步棋。”
端木瑶冷笑一声,眉目沉了下来。
她眸中浮起几分戾色,手起簪落,尖锐的簪尖挑破女子娇嫩的皮肤,带出一道狭长的血痕。
清歌张嘴,想要反抗,可少女飞快抬手,飞快地封住了她的穴位。
浓重的无力感漫上心头,清歌看着敛起笑容的女子,心中涌出一股莫大的恐慌。
“唔唔唔——”
她伸手想反抗,可少女已经解下腰带,结结实实地把她困了起来。
外面,大雪飞扬。
清歌看见少女瞥了眼窗外,娇媚的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采。
“紫鸢,给她梳妆打扮。”
清歌瞪大眼:“唔唔唔!”
紫鸢猛然瞪大眼。
她仰起脸,满眼震惊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这不好吧,万一被发现,我们就——”
端木瑶回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和。
“不会被发现的。”
“这一次,我们肯定能走出去。”
紫鸢张了张嘴,本想再问些什么,可听到外面渐近的锣鼓声,立马站起身,手脚麻利地扒了她的衣服,给她套上大红色的嫁衣。
“清歌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好好的凤冠都摔坏了。”
紫鸢嘟嘟哝哝地说完,捡起珠子,从兜里掏出一瓶透明液体,滴在凤冠上,然后抬手,把珠子嵌了回去。
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叫端木瑶险些看花了眼。
楼下,脚步声欢呼声渐近,端木瑶看着紫鸢三两下给人打扮好,随即扯下大红色的盖头,一把丢到她头上。
一切打点好,紫鸢如释重负地回过头,一看端木瑶还没换衣服,不由紧张起来。
“小姐,你怎么还不换衣裳。”
语罢,她三下五除二地给她套上清歌的绯色衣裙。
“做戏就要做全套。”
她碎碎念叨着,全然不复先前的恐慌。
门外,脚步声渐近。
紫鸢觉得不放心,又扯下清歌挂在墙上的绯色面纱,蒙住了她的脸。
“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轿啦——”
喜婆的声音拉得很长,她推开门,喜气洋洋的高喊一声,正要踏进门,就瞥见了一地的凌乱。
“这......这是怎么了?”
喜婆挡住身后的人,将门半掩。
紫鸢和端木瑶一同将软绵绵的女子架起来,见到喜婆,便拉下脸,叹惋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性子——”
她作势要抹眼泪,可还未动作,喜婆便了然一笑,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瞬间,身后的丫鬟小厮迅速涌来,将身着嫁衣的女子架出去,抬上花轿。
紫鸢拧了把大腿,眼泪涌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染上几分哭腔:“小姐,小姐!”
一边哭,一边不忘抬手提醒端木瑶。
端木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咬了下舌尖,也跟着哭起来。
这两声高低不同的哀嚎惹来了喜婆的恼意,她瞪了眼两人,道:“两位不如先待在这吧,等礼成我们再把您二位请过去。”
紫鸢哭得泪水涟涟:“那怎么行,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当然得陪在她身边。”
“她要是见不到我,肯定会难受的——”
喜婆恼了,索性伸手推开二人,将门用力合上。
“那两位就在这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