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现在的薄渊是不完整的。
“薄渊是你的名字,刚刚出去的那个也不是柯城,而是你的另一个儿子,他是来救您出去的!”
一听到救字,薄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他收起了惊喜和动容,神色变得更加冷淡,眼神里也充满了戒备和怀疑。
“伊莎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就能冒充我的儿子,就能让我妥协吗?”
“你回去告诉她,这招对我没有用了,我也不会下去陪她演戏。”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么多年被伊莎囚禁,他早已身心俱疲,对伊莎的各种手段更是了如指掌。
宋时微意识到薄渊的误解,连忙解释:“不,先生,薄宴晟真的是您的儿子!伊莎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知道,她早就……”
宋时微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但,薄渊依旧不为所动:“别白费苦心编谎话了!”
“这么多年来,你们变着法子地试探我记忆恢复的程度,就是为了找出我的家人,然后抓起来威胁我。”
“你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她的又一个伎俩罢了。”
薄渊回忆起这些年来的种种,心中一阵苦涩。
伊莎经常会安排各种各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伪装成他的故人、亲友,试图唤醒他的记忆,从而找到他的家人。
一旦被他识破,伊莎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人处理掉,手段极其残忍。
因此,即便宋时微说得情真意切,他也不敢轻易相信。
宋时微看着薄渊充满戒备的眼神,心中焦急万分。
她知道时间紧迫,伊莎随时都可能回来,必须尽快让薄渊相信自己。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徐静的照片递到薄渊面前:“那你看看这张照片,还记得她吗?”
薄渊看着照片里的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又变成了震惊和痛苦。
照片上的女人美丽优雅,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正是他画中的女人。
此时,他的脑子传来一阵剧痛,记忆的闸门仿佛被打开,无数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薄渊的脑海。
“阿,阿静!”
“是阿静!”
薄渊颤抖着接过手机,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徐静的脸庞,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记起来,全部都记起来了。
他才不是伊莎失忆的恋人天赐。
而是远在中国海城薄家的儿子薄渊。
徐静是他真心喜欢并结为伴侣的恋人。
他们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叫薄宴晟。
然而,一切的变故都是从雪地的那场事故中开始的。
他为了引开歹徒,让徐静跟儿子躲进了小木屋,自己则拼命的朝着另一头跑去。
果然,歹徒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是受人雇佣来要薄渊命的。因为薄渊带领着薄氏一路走高,严重挤压了原本就不宽松的市场。
所以他们觉得,只要将薄渊干掉了,薄氏一垮,所有机会都是自己的。
为了履行给儿子庆祝成绩的承诺,薄渊用尽了全力跟歹徒搏斗,却还是因为不敌而变得伤痕累累。
然后,他在听说这些人接着就会回去找到徐静母子俩,让他们一家人在地下团聚时,他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跟歹徒同时掉入大海同归于尽。
然后,他就被伊莎给救了,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过了这么多年,他所能想起的片段都还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经历,以至于他没有立即认出薄宴晟,也没有想起薄渊是自己的名字。
然而,即便是忘了所有,他对徐静的爱却从没有完全忘记。
所以当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徐静的身影后,莫名的愧疚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开始抗拒跟伊莎亲近。
“我……我做错了好多事,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他们了。孩子,你走吧,带着宴晟离开,别管我了!”
薄渊痛苦的低下头,脸上全是内疚和自责。
“不!你不能因为愧疚就这么放弃自己。”
“现在薄宴晟扮成了柯城的样子出去拖住了伊莎,不过你也知道,伊莎不是那么好骗的,薄渊,你现在要振作起来,去帮他!”
宋时微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鼓励着濒临崩溃的薄渊。
“对,你说的对!”薄渊抬起头,眼里重新有了光芒。
“伊莎是个冷酷的魔鬼,不能让她知道宴晟的存在,否则,你跟他,还有阿静,你们都会有危险!”
另一边,薄宴晟站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神情冷峻的挡在伊莎面前。
伊莎的眉头紧锁,面露疑惑,她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薄宴晟,虽然他看起来跟柯城几乎一模一样,但伊莎总觉得现在的柯城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柯城,你来这里做什么?”
伊莎的声音透着疑虑。
薄宴晟努力调整着心态,试图从薄渊的言语中找到可以利用的借口。
他知道,只有用他熟悉的方式与伊莎交谈,才能让她降低警惕。
他微微一笑,眼神流露出一丝狡黠:“如你所愿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劝父亲配合你。”
“反正他来都来了,继续跟你僵持着,倒霉的最终会是我。”
说着,薄宴晟煞有介事的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
“哼,算你懂事。”
伊莎稍稍放松了神情,轻轻皱起的眉头也缓解了不少,似乎被他的说辞所打动。
“那你父亲怎么说?今天是我生日,让他跟我一起去应酬宾客,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她的目光闪烁着,不知是在期待还是有所防备。
薄宴晟心头一紧,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
“他还是不想去,说不舒服想要休息。”
伊莎闻言,立刻就要推门而入:“那我去看看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薄宴晟连忙侧身挡在门口,语气强硬了几分:“母亲,父亲说了,现在谁也不想见。”
伊莎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连我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