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萧聿灼深眸一下子沉如寒潭,整颗心也仿佛坠入千年冰窟。
“你什么意思?”
元衡盯着他眼睛,眼里浮现诡异阴毒 。
“你身上中的毒掺了我的血,来到地牢后,我服了另一粒药丸,药丸里掺了你的血。
红叶山庄我刺伤你,一方面为你种蛊,其次为取你鲜血,制作药丸。
这药丸名叫‘同命相连’,一旦我服下,便与你命运、身体完美融合。”
萧聿灼握鞭的手发紧,冷眸寒光闪闪。
元衡笑了:“你兴许不信,我身上被你的人搜的干干净净。
蹀躞也让英布烧了,怎么可能带药丸进来。
这还要归功于你的小侍卫,我用她方法,往靴上钉了两粒铜珠。
之后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了。”
一旁正六听的迷糊,焦急吼道:“你他妈说重点,什么共用一个肉身?”
元衡笑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很简单,你们对我用刑,便是对你们王爷用刑。”
他盯着萧聿灼:“我身体皮开肉绽,我痛不欲生,你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别说动用这满墙刑具,你就是打我一巴掌,你也会陪我一起受苦。
更重要的,我死,你也死。
御王殿下,你不止不能对我动酷刑,还要千方百计保我不死。
我一旦殒命,你便陪我共赴黄泉。
御王殿下,我死不足惜,可你不同。
你一朝皇子,风光无限,大好人生才刚开始。”
萧聿灼脸色沉的让他看不出半点情绪。
正六听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越过主子,抡起拳头狠狠捶上他小腹。
元衡疼的五官扭曲,身体不由弓起。
萧聿灼腹部也像被无形的拳头重重一击,登时漫过剧痛,他皱紧眉头。
元衡缓过疼痛,得意一笑:“御王殿下,怎么样?被打的滋味如何?”
看他这副嚣张嘴脸,正六火气更大了,揪紧元衡衣领,抡拳往他脸上招呼。
南一暗叫不妙,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拉开:“老六,别打了,没看王爷皱眉了。”
正六大惊失色,忙道:“王爷,我愤怒交集,没想伤害您。”
萧聿灼没搭他话,一言不发看着元衡。
南一怒道:“元衡,这么多年,我家主子把你当最信任的亲人。
从小到大从未亏待你半分,对你处处照顾,华衣美食哪次不分你一半。
主子对你披肝沥胆,亲如兄弟。
你却卑鄙无耻,对主子做出阴毒泯灭人性之事,你简直不配为人。”
南一骂完转身扶萧聿灼坐在椅上。
这时,蓝星年踏进地牢。
萧聿灼派人给他传了信。
他一走进,不知情的他,见到元衡恨的咬牙切齿。
抄起毛竹大板,冲到刑架前抡了就打。
正六紧拦慢拦,还是让他打了几大板。
“蓝公子,你快住手。”正六情急之下将他双臂紧紧抱住。
板子贯穿身体,元衡痛的闷哼。
萧聿灼手臂胸腹也随之火烧火燎,双掌捏紧扶椅。
蓝星年双臂被缚,叫骂道:“正六,你他妈松开我,今天我不打他半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蓝公子,你打他,受苦的是我家王爷。”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蓝星年停下动作,挣脱正六束缚。
南一近前把原委说了一遍:“蓝公子,事情就是这样,你不能打他。”
蓝星年听完,恶狠狠看了元衡一眼,把毛竹大板恨恨摔在地上。
走到萧聿灼身前:“聿灼,抱歉,我没想到打他会伤你,现在怎么办?”
萧聿灼站起:“星年,我把他交给你,你将他终身幽禁你蓝府。
我派二十黑虎队给你,协助看守。”
蓝星年爽快点头:“没问题,我父亲擅工事,时不时建几个密室玩。
聿灼,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萧聿灼抚了抚他肩膀:“我先回去了!”
蓝星年看他目露疲色:“殿下,保重身体。”
萧聿灼点了下头,转身走到门口停下,没有回头。
说出一个令元衡崩溃的消息。
“元衡,你唯一的亲人元淳在我手上。
你最好保护好你自己,你打不得碰不得。
她能!
一旦本王察觉不适,必让元淳生不如死。”
他让蓝星年的人,将远在大金的元淳抓起,以防万一,却没想在这派上用场。
元衡神情猛然一怔:“不,阿灼,你不能抓我妹妹,你放了她,放了她。
她也喊过你哥,你怎么能抓她,阿灼,你放了我妹妹。”
“她好与不好,皆看你表现。”
萧聿灼平静道:“元衡,此生本王不会再见你,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不,阿灼,你不能这么对我。”元衡伤心欲绝,猛烈挣扎:“你不能。”
萧聿灼不想再听他一言,大步迈出牢房。
蓝星年动作极快,指挥人连夜将人押回蓝府。
元衡心如死灰,被人推进密室。
石门合上,没人看到他死气沉沉的脸上溢出一丝解脱。
陌尘道人隐在蓝府外高处,元衡咎由自取,他能做的便是将消息送回大金。
他抽出怀中密信,递给身后的人:“池图,你们杀了尹赛玉,又是元衡亲信。
你和阿庆不宜继续留在东邺,立刻动身回大金,把信交给大金皇后。”
池图接过信,慢悠悠道:“道长,我不是他亲信,他不配。”
他说完拉阿庆走了。
陌尘道人似笑非笑。
那你又是谁的人?
长庆殿
沐乔换上之前的侍卫服。
即便这些天没穿,萧聿灼仍是命人将她侍卫服浣洗干净,甚至用茉莉花熏过。
沐乔闻着身上淡雅清新的茉莉香,心情愉悦,坐在廊下等萧聿灼回殿。
他之前说回来必须看到她,她回来了,可等到月上柳梢,已是亥时四刻(晚上十点),他怎么还没回。
暗卫不在。
四大侍卫也不在。
她问百知,这次百知真不知道。
立秋时节,更深露重。
沐乔不等了,起身回屋睡觉。
她刚要闩门,萧聿灼抵门而进。
“王爷,你回来了?”沐乔颇感无语。
等他时他不回,她要闩门了,他回了,跟故意似得。
萧聿灼顺手合上门,语气低沉:“沐乔,本王今夜宿在你屋。”
“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才刚回长庆殿,他就来她屋里睡。
妥吗?
她张嘴拒绝,启齿之际已被萧聿灼制止。
“不准拒绝,给本王宽衣。”
他语气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沐乔愣了几愣,心知自己无论怎么折腾,也拧不过他。
权衡之下只得顺从的为他宽衣解带。
萧聿灼看她敛眉垂目,温顺地服侍他。
忽然探出手把她拥进怀。
沐乔挣扎。
“别动,让本王抱一会。”
萧聿灼嗓音如同晚秋落叶,飘飘然落下,带着丝丝凄凉沧桑。
沐乔从认识他起,他总是高高在上,令人生畏。
第一次见他这般狼狈。
她抬眼,望着他黯淡双眸:“王爷,你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