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况说着就往外去。
也不自己走了,而是召了一朵浮云在脚下,将他托起。
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庄怀隽平时习惯了他这个师尊不靠谱的模样,但是这么正经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他这个师尊,是一个出席每年的宗门大会都懒得收拾的人。
要不是裴况的修为实在不俗,座下又出了好几个特别争气的弟子,每一个弟子都特别维护他这个师尊,他可能每年都要被四大家族势力里出来的那些峰主长老们给投票投下去。
这几年凌云剑宗虽然还是中州的第一大宗门,但是许多人说,在其他宗门都在卖力提升实力的时候,凌云剑宗好像已经停滞了,整体战力止步不进,提升得十分缓慢,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外界流言纷纷,裴况这些年一直不为所动,任由人说。
外人可能还不知晓,但是庄怀隽确是知道自家师父,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的那么闲云野鹤与世无争,
否则他也不可能几百年都稳坐凌云剑宗宗主之位,并且还能顺利地培养出数名优秀的弟子。
在这几乎被四大家族之人主导和垄断了资源的上仙界,在这几乎遍布了四大家族弟子的凌云剑宗,裴况能在这样的重围中依然为他的弟子们争取到修真资源,让他们顺利成才,
并且在他当宗主的这段时日里,凌云剑宗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再出现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光辉事迹,但是却一直在平稳地运行着,没有过于恶劣和明显的宗门内斗,也没有什么让人忧患的外部强敌,这在风云暗涌的中州已经是难得的安稳了。
只不过大家生活在这样的状态里久了,反而将这种难能可贵的“平常”给忽略。
没能察觉到维系这种微妙的平衡,其实是需要领导者对当下局势与势力、对未来大局的走向有精准的判断,与对每一件事分寸有非常巧妙的把控。
庄怀隽作为那个经常替裴况在外行走办事的人,他深知他家师父手段和实力可见一斑。
只是他师父平日里实在是太低调了,所以才会被人忽略。
裴况自从当上宗主后,除了前一两百年收了些亲传弟子好好教导外,后几百年不知怎么就染上了一个爱种菜种花的毛病,
自从他那些师兄师姐们一个个地学成出宗门游历,他这师父就爱在自己私下开辟的小菜园子里一钻就是一天。
也不是种什么灵草灵药,就是种些普通的花花草草,瓜果蔬菜。
刚开始他还向师父提议过,用灵力种起来更快更简便,不用每天这么辛苦地劳作,既要浇灌,还要除草。
但是裴况听了只是嘿嘿一笑,说小娃娃你不懂,这日常的行走坐卧都是修行,种菜种花也是,
所有的植物都有一个从萌芽到成熟的过程,从生到死,从饱满到凋敝,这其中所需要的时候都是天定的,这是天道的规律,贪不得快,也不能投机取巧。
以庄怀隽的聪慧与悟性,又怎么会听不懂他师父这意思?
不由得在心里深深慨叹他老人家的智慧。
在外人眼里看见的是他师父不务正业,不求上进,但他在裴况的那番话里明白了,这是他师父的修行方式。
裴况没有一日是荒废的。
作为宗主,他甚至比这宗门内的大部分人都要勤修不辍。
只不过他这师父这些年渐渐放飞自我,不修边幅,好像宗门内没有他在意的人和事了。
实则不然,裴况看着像是不问世事,座下弟子一个个也高冷得很,跟他们师父一样不爱跟其他弟子多加往来,
实际凌云剑宗里每一峰发生什么事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今天醉霞峰一有异动,庄怀隽就察觉到了,快速回来告诉了师父这件事。
虽然平日里裴况没有向他多说关于醉霞峰的事儿,但是他在师父身边年深日久,也能根据裴况偶尔的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能猜到一点事情的模样。
他知道他师父平日看着是除了自己的主峰凌云峰外,无论其他峰的峰主长老如何,都一视同仁。
实际裴况却是格外地关注着醉霞峰,也是有他明里暗里地照应着,那只有一个小仙童核桃的醉霞峰,这些年虽然因为无人,总被其他峰的弟子看不起,但真正意义上的欺凌是从未发生过的。
庄怀隽虽然好奇惨了那醉霞峰从不露面的流云长老,但是他也不敢跟他师父多打听,只在心里默默记下那一峰之人肯定是他师父十分看重的人。
今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裴况听到醉霞峰有动静,竟然一改往日浑不在意的邋遢随性的形象,要盛装出席!
平日里几乎对任何人和事都抱着冷漠观望态度的庄怀隽,面对裴况这令人大跌眼镜的行为,激动得很想仰天长啸!
师父,你竟然也有今日!!
归根到底平日稳重沉静的他最后还是没敢在师父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
毕竟……他看着裴况火速飘远,脚下那朵云被灵力催得飞得极快,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都要变成霹雳云了的样子,知道自己再不动就要跟不上了!
师徒二人还没落在醉霞峰时,楚澜就察觉到了有两人忽然直直就奔着这醉霞峰而来。
她凝神闭目,用灵力探去,惊讶地发现,来者的实力都深不可测。
她竟然都看不到二人的实力境界!
睁开眼后她微微蹙眉,在脑海中传音,向莫无双说明了这一情况。
莫无双也一早发现了这个情况,传音回答道:
“我也无法探查到这二人的实力境界,但是无妨,我观那二人并无杀气,不像是有恶意。”
楚澜微微点了点头,略微思考一番,看着面前正在专心操控炉火的鹤老,一挥手在几人周围布下了隔绝的禁制。
虽然目前看来人并无恶意,可是她不愿有人在此时打扰到鹤老,影响红玉狼王骨的炼化。
她布置好隔绝的禁制后,心中稍安,想着等下那二人要是来了,发觉不了他们,应该很快也会离去。
正当楚澜这么盘算着,忽然听到耳边一道苍老却包含几分威严的疑惑声传来:
“咦?白老弟,你终于肯回来了怎么还弄这些小把戏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