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段记忆像噩梦般折磨着桑喜的每一根神经。
每当想起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还是会侵蚀她的每一个细胞,扎在她四肢百骸痛的让她好一阵痉挛。
如今就这样在桑青山的寿宴上被人当瓜轻易提起。
那天她原本没想过自杀,七岁的她根本不知道自杀意味着什么。
那天她跟着爷爷奶奶去参加桑青山和宋梅的婚礼,那天她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因为奶奶在去之前特意找她谈了一次话。
“孩子,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你爸爸他早晚都会再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你能理解吗?”
小小的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奶奶我不会闹的。”
奶奶不知道的是她不是因为理解了桑青山的难处而不闹,她是从小就跟桑青山不亲,自然对他也没什么期待。
所以他再婚与否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反正他从来没有管过她。
那天爷爷奶奶忙着招呼客人,她一个人默默在角落里玩。
四岁的桑延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指着她无比嫌弃的道:“今天我爸爸妈妈结婚,你这个外人为什么要过来?”
原本不安的她心里更加慌乱,垂下头怯怯道:“他也是我爸爸。”
“他才不是你爸爸呢,他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他跟我说只喜欢我一个人,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别痴心妄想缠着他,你不走,我就让保安轰你了!”
她答应过爷爷奶奶不能哭闹也不能走,就跟桑延商量,“我就呆在这个角落里,不去打扰你爸爸妈妈可以吗?我答应过爷爷奶奶不能离开这里。”
她想不起来桑延后来又说了什么,反正记得最后他气鼓鼓的走了。
桑延走后她一直待在那一角将自己画地为牢等着回来找她的爷爷奶奶。
然后她就听到了她身旁两个人的闲话。
正是这两个人的闲话让七岁的她后来举刀挥向了自己。
“都说男人薄情寡义,果然没错,他前任老婆刚死才一年这就迫不及待娶新人了?”
“这也不能怪他,我听说两人原本就没什么感情,是被长辈们硬撮合的,而且那女人也别小看了她,在外面也有情人。”
“我倒是没听说过女方什么,都说是男方在外面有小三,你看那私生子都四岁了,不都说是小三美艳才不要原配的吗?依我看这位可比原配差远了,原配我见过那可是黎川数一数二的美人,还是着名服装设计师。”
“那有什么用?男人还不是照样不喜欢?不过你也不用替她惋惜,我听说夫妻俩各玩各的,你知道那女人出车祸的时候是跟谁在一起吗?跟她的情人在一起,两人原本要去私奔,结果没想到车子不小心坠入悬崖了。”
“据说她那情人是一位厨子,这夫妻俩还真有意思,那么个有才华的美人却出轨一个厨子,桑青山也不差吧,娶的这个看着就很一般嘛。”
“他们夫妻俩倒是快活,可怜了那个孩子,两父母都不想要她,觉得她是个累赘,推来推去,女的为了甩掉孩子干脆跟情人直接跑了,结果就…也是报应!”
……
如果桑喜那时能够冷静下来仔细斟酌一下两人的谈话,就会发现她们说的话漏洞百出。
可只有七岁的她还没有这种侦辨能力。
当时她只记得自己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她妈妈会不要她,为什么连她都不要她?
她妈妈去世后的那一年她几乎夜夜做噩梦,白天也很少说话,乖的像个提线木偶。
虽然妈妈不在了,她心里至少还有一丝信念在的,那就是她是爱她的,她会带着妈妈对她的爱继续替她活下去。
那两人的对话让她心里那抹微乎其微的信念轰然崩塌。
除了她的爷爷奶奶所有人似乎都在告诉她,她是累赘,没有人喜欢她,也没人想要她。
而爷爷奶奶也只不过是不得已才接纳了她这个累赘。
她曾看见过她的奶奶在她面前崩溃大哭,也见过爷爷眉头皱成疙瘩解不开。
不知谁在桌子上放了一把水果刀,她默默拿起走到一个很难找的僻静角落……
那时她想,如果见到妈妈的时候她一定要亲口问她一声,她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她。
“姑娘,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闲聊的三人中那位女士投过来善意的关切目光。
桑喜微敛心神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谢谢!”
曾经妈妈的去世,父亲的冷漠像一根锋利的刺扎了她很多年,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桑青山便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开始学着让自己放下。
即使桑青山待她依旧冷漠,可他的冷漠已经扎不到她了。
反正路最终是她一个人走,有他的爱伴着一路繁花,没有他的爱,她也能一个人走下去并且走的很好。
毕竟她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七岁,思想和行为都要依赖别人的小女孩了。
只是她突然就没有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兴趣。
抬眼去寻找娄宴臣的身影,问他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寻找的视线慢慢眯起,她看见一个身着淡绿色拽地长裙身材前凸后翘的女人在娄宴臣身边打转。
正在找机会往他身边凑。
不远处还有两个女人蠢蠢欲动。
桑喜笑意不达眼底的勾了勾唇,突然有了再留一会的兴致。
她默默走到那女人身边,对发现她走过来的娄宴臣暗暗使了一个“装作跟我不认识”的眼神。
娄宴臣微弯唇角,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