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彩玉住到家里,徐艳萍就和她来往亲密,还撺掇着岳江亭离婚,看梅雨声越发不顺眼了。
韩彩玉很会哄徐艳萍,投其所好,教她化妆和穿衣打扮。
但那时候岳江亭和岳广智都没当回事,都把精力用在和梅雨声斗智斗勇上了,没想到徐艳萍竟然发展到有点病态的程度了。
打扮得老妖精似的出门,还不把他们的脸都给丢光了!
“妈!”岳江亭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你买贵的首饰、衣服、化妆品我不反对,您把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能给我长脸。但是你看看你,打扮成了一个老妖精!你!”
“怎么就是老妖精了?我看着挺好看的。”徐艳萍不服气地翻了翻稀松的眼皮,“我自己的头发要是长得又黑又密,就不用戴假发套了。”
“以后不许戴!”岳江亭见说理说不清楚,直接厉声下了命令,“你要认清自己的年龄,快八十了,你能跟彩玉相比吗?年纪大了就该有年纪大的装扮!”
徐艳萍见儿子真的生气了,不敢违拗,垂头丧气地说:“行了,我知道了,我是你妈!你训你妈跟训孙子似的,像话吗?”
岳江亭气得直翻白眼,最近真是什么事都不顺,连老妈都给他闹幺蛾子!
气呼呼地甩手进了卧室,岳广智只好哄着奶奶去了房间,叮嘱保姆小赵把晚饭给她端进去吃。
岳广智从奶奶房间出来,眼神迟疑地望了一眼主卧的门,沉吟一瞬,先摸出手机给梅雨声打电话。
“妈,对不起,房产证的事是我办得不顺利。”梅雨声一接起电话,岳广智先放低了态度,“你知道现在银行不喜欢提前还款,遇到提前结束按揭的,千方百计阻挠,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对面的梅雨声没有作声,岳广智一阵尴尬,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今天下午我才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完,明天一早我就送到谢姨那边,你抽空去拿。”
“钱呢?”梅雨声问,“你不会说银行没有那么多钱给你转账吧?”
岳广智神情一僵,扯出一个讪讪的笑:“不是,妈,你知道咱们公司根本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实在拿不出来啊!现在正面临关键时刻,我们还有两个工程刚进行到一半,后续的资金还没到位呢。”
“你别跟我哭穷!”梅雨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父子把公司的钱都转到了基金会里,账面上非但没钱,还有不小的负债吧?”
岳广智惊得瞠目结舌,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一道黑影罩了过来,转头一看,是老爸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他身边。
他朝老爸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按了免提,继续对着话筒说:“妈,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有人故意引导你,你可不要上当!我和爸才是你的家人,你不要里外不分啊!”
“呵,家人?”梅雨声嘲讽地笑,“暗地里总是算计我,伤害我的家人?”
“不是,妈,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岳广智急切地想知道,老妈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岳江亭的脸如同外面漆黑的夜,眸中闪着寒芒。
“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最好乖乖地把钱给我转到账上,否则,我说过,后果自负!”
梅雨声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听在父子俩的耳中,生硬又陌生。
“雨声,”岳江亭艰难地开口,声音里透着沧桑,“你想和我们谈条件,至少要见一面吧,我们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人挟持了?现在的你,和过去判若两人,我怀疑有人利用你的声音合成的话,来骗我们的钱,对不对?”
岳广智佩服地望着自己的老爸。
“让我们知道你现在是安全的,哪怕让我拿出更多的钱,我也愿意!”岳江亭说得情真意切,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他是真心为自己妻子的安危着想,“这样吧,你现在在哪儿,我和小智过去找你。”
梅雨声捏着手机,嘴唇紧抿,她没想到岳江亭这只老狐狸来这一手,倒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见他!”旁边的秦楚低声说,“别怕。”
梅雨声感激地看了看他,还在犹豫着,怕岳江亭父子犯起混来,秦楚一个人会吃亏。
“没事,我很厉害的,他们打不过我。”秦楚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梅雨声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松开捂住话筒的手,说:“好,我们见一面。”
她思量一瞬,约他们半小时后在东晟酒店见面。
东晟酒店差不多位于他们的中间位置,秦楚一听,深眸倏地一亮,暗地笑了。
梅雨声不知道,这家酒店是秦楚控股的。
两个人不做晚饭了,换了衣服出了门。
这两天在秦楚的别墅里,梅雨声就像进了桃花源,过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琢磨着做吃的,经常忘了自己的困境。
偶尔给妈妈打个电话闲聊几句,语气也是轻松的,甚至妈妈好奇地问,是不是出去旅游了?
她一愣,笑着说没有。
妈妈说,这么多年,从未听到她如此惬意欢快的声音,以前哪怕是说笑间,都透出疲惫和迷茫。
梅雨声怔住了,原来在妈妈的眼里,她看似衣食无忧,实际上一直过得不好。
“妈,以后就会好了,”梅雨声鼻子酸涩,“等我安定下来,就接您回家一起住。”
妈妈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不安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妈,”梅雨声赶紧解释,“是我突然想通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也不想把您一直扔到疗养院里。”
妈妈又在说着不要担心她之类的话,梅雨声更加心疼和愧疚,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妈妈接出来,自己照顾。
她必须先处理好离婚这件事,这两天之所以没催促岳江亭,因为她知道,催促没用!
岳江亭如果故意拖着她,只能最后采取激烈的方式,她也不想,但别无选择。
她没和弟弟透露,并不是单纯地不想拖累他,更是怕多添一层烦扰和不确定因素。
路上,梅雨声的心跳得急促,担忧地望了望秦楚,心想要是再叫上秦湛就好了。
“姐姐,你在担心我被他们揍?”秦楚一手搭着方向盘,侧眸朝她看过来,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我说我是省内散打冠军你信吗?”
梅雨声倏地一笑,觉得他在吹牛,故意逗她开心。
到了东晟酒店,秦楚把车停好,在进酒店大门的时候,一把握住梅雨声冰凉的左手。
梅雨声下意识地一缩,却被他牢牢抓住,一股暖流沿着手臂缓缓上升,瞬间流遍全身,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自从昨天下午秦楚帮她拒绝了谢明琪,她就不知不觉开始依赖他。
谢明琪脸色难看得像是下一秒就哭出来了,梅雨声心中不忍,刚想说什么,秦楚就是这么抓住她的手阻止她。
“雨声,你为了自己能尽快离婚,真的一点儿也不顾我的难处?”谢明琪做着最后的争取。
梅雨声心中一痛,却被秦楚抢先回道:“你老公当上副校长只是锦上添花,而雨声却要被重新推进火坑里!”
谢明琪眼眸里燃着怒火,说了两声:“好!好!”
抓起包离开了。
“别担心,”秦楚深眸中蕴着星光,“到时候我会给她投资。”
梅雨声紧缩的心脏一下子舒展开来,嗔怪道:“你怎么不告诉她?”
“考验!”秦楚呵呵一笑,梅雨声瞬间了然。
但是,她知道,人性是禁不住考验的。
他们并肩走进约定好的包厢,梅雨声一抬眸,正对上岳江亭恶狠狠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