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为弟弟感到悲哀。
她不认为这是对梅子辰的关切和紧张,而是一种病态的控制欲。
不禁暗忖,幸亏岳江亭没把她当回事,否则给她也安装个定位,就真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那里是姐夫给你的别墅吧?”陈越讽笑,“口口声声说不依靠姐夫,最后还不是想方设法要来一套别墅。别把自己说得多么清高,归根到底,还不是想要钱!”
梅雨声脸颊发热:“这是我该得的!要不是他耍手段,我合法分到的财产应该更多!”
“是是是!你嫁了个会赚钱的好老公,不像梅子辰,只能沾姐夫的光领个死工资,让他偷着拿点好处都不敢,我收了点别人送的东西,他都跟我较半天劲。哼,就是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陈越语气轻蔑,“我要是姐姐,有那么好的老公,一定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就算知道他出轨,我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只要他按时把钱拿回家就行!你和梅子辰都是一样的死脑筋!”
梅雨声听着刺心,冷声打断:“要是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陈越忙道,“找你就是要你捎个话,梅子辰要是不跟姐夫,不,现在该叫岳总了!他要是不跟岳总赔礼道歉,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他要是道歉了,还跟你划清界限,我们就继续过!”
“对了,他要是选择你,以后连女儿也不要见了!姿姿没有这样的爸爸!”
电话已经挂断,梅雨声站在树荫下浑身冰冷。
都是因为自己,才连累弟弟的家庭也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如果今天自己离了婚,明天梅子辰也离了,妈妈心里会多么难过,她真的很害怕,妈妈再犯抑郁症。
要是妈妈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离婚的代价就大得无法承受了。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给谢明琪发了个消息:“离婚了。”
谢明琪很快打过来电话:“真的离了?”
语气激动兴奋得好像中了大奖似的,梅雨声弯了弯唇角:“嗯。”
“咋?听你语气还舍不得怎么滴?”
谢明琪的大嗓门震得梅雨声耳朵嗡嗡响,她把手机挪远了一点:“不是,是梅子辰。”
她把陈越闹离婚的事慢慢说了,谢明琪不屑地嗤了一声:“陈越这人,一看就超级势利眼,不知道当初梅子辰怎么看上她了。你还记得不?当初他们交往的时候,我就很不看好。”
梅雨声沉默听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女儿都二十三了。
“要我说啊,你根本不用难过,这不是你的错!”谢明琪总算回到了正题上,“即便没有你,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事,他们也会离婚的。要是陈越珍惜梅子辰,就只是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离。要是她玩真的,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吧!”
“这就是他们的命!就像你跟岳江亭一样,早晚都是离的,早晚都会出现一根导火索!”谢明琪继续滔滔不绝,“我看这事啊,十之八九就是吓唬他。要知道,梅子辰还不到五十,男人四十一支花,离了照样能找个年轻的。陈越就不行了,中年女人,没钱又没颜,还能找什么好的!”
梅雨声感觉自己也被内涵了,翻了翻眼皮,但心里的郁闷被她的话冲淡了很多。
“晚上过来吃饭吧,庆祝我离婚重获自由。”梅雨声微笑着邀请。
“好啊!我们去哪儿吃?”谢明琪兴致勃勃,自从得知了老陈的竞选投资有了着落,她的情绪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在秦楚家里,秦律师也过来,还有梅子辰。”
“秦律师也去?”谢明琪惊讶,“那我也带浅浅和老陈过去,让老陈和秦楚认识一下。”
“行。”梅雨声说完挂了电话。
这边谢明琪兴奋得两眼放光,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最近运气真是好到爆。
正想着怎么让秦湛和浅浅见个面呢,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谢明琪高兴得在屋子里转了个舞步,抬眼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四点,离下班还早。
分别给老公和女儿发了消息,说晚上出去吃饭,尤其是陈浅浅,怕她又悄没声的不回来了,谢明琪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晚上哪儿也不许去,按时下班,我们去你梅姨那里吃饭!”
“为什么?我还有事呢……”陈浅浅不悦地抗议。
“不管什么事,都给我推了!”谢明琪命令,“你梅姨离婚了,我们去陪她吃顿饭。”
陈浅浅顿时安静了,小声地问:“真的?她现在住在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明琪说完,也不等女儿回复,就挂断了。
匆匆跑去衣帽间找衣服,自己的,还有老公和女儿的也一起找出来。
无论是秦楚还是秦湛,都是成功男人,她必须保证自己的老公和女儿都能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她先给老公找出一套深蓝色的西装,陈涓生穿上显得儒雅又成熟。
又给女儿选了两件长裙,一件粉色,一件浅紫,难以取舍。
最后选定了粉色那件,女孩子嘛,就要粉粉嫩嫩的,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靓丽的姑娘啊。
随即又皱眉,秦湛是律师,什么人没见过,他应该不喜欢太浅薄的女孩子吧?
于是又把粉色的收回去,把浅紫的拿出来。
端详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笑容,自己换上了一件祥云暗纹的银白色旗袍,对着镜子转来转去地照,眉心紧蹙摇了摇头,又换了一件宝蓝色的,见腰身位置有点紧,用手扯了扯。
心里暗自嫉妒梅雨声的好身材,她生日宴上穿的那件,把她的身形衬托得凹凸有致,让她一下子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自己这些年太养尊处优了,不像梅雨声那么操劳,身体就不自觉丰腴了起来,穿旗袍是最容易暴露身体缺陷的。
她不甘心地把旗袍脱下来,选了一套端庄典雅的套裙。
陈涓生和陈浅浅一起回来的,一进门,就被谢明琪拉着换衣服。
“我不去了。”陈涓生说,“梅雨声刚离婚,我们一大家子去闹腾,不太好吧。”
谢明琪瞪他一眼:“她可不会心情不好,让我们去庆祝重获自由呢!再说,我想让你见见那个叫秦楚的人,就是他答应给你学校投资一座实验楼,去认识一下你的金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什么金主!”陈涓生不高兴地瞥她一眼,“说得真难听。”
“行行行,是我不会用词!”谢明琪心情好了就很好说话,“你赶紧的,我们早点过去,我帮雨声一起做菜,你们男人坐着说说话。”
“我真的不去了。”陈涓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今天头有点疼。”
“什么?怎么回事?”谢明琪紧张地凑上来查看,“是不是血压有点高?”
“不是,”陈涓生挡开她探过来的手,“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连着上了两节课,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
“可,”谢明琪表情有点沮丧,“难得的好机会。”
“以后再约吧,现在我最害怕吵吵嚷嚷的环境,你们母女俩去吧。”陈涓生摆了摆手。
“行,”谢明琪爽快地说,“不想做饭就自己叫个外卖,我和浅浅走了。”
陈涓生望着她们走出去的背影,眸子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