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婚后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半年前,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秦楚顿了下,又说:“她说后悔了,想和我复婚,但我面对她,早就没有什么情绪,连愤怒都没有。我拒绝了,后来她又约我出去吃了一次饭,再次提起,我就明确地告诉她,以后只能是朋友。”
“我担心她仍是放不下,就不肯再见她。前几天给你买旗袍的时候,偶然又遇到她。”秦楚的声音里无波无澜,“后来你说想开旗袍秀直播,正巧她给我打电话,我就提了一嘴,她主动说让你当她模特的。”
“你,当年是不是很伤心?”梅雨声试探地问,眼睛凝视着他的侧颜。
“嗯,但我理解她,也不怪她。”秦楚转头看到梅雨声满脸的悲悯,倏地笑了,“姐姐,你不会以为我还沉浸在过去的感情里无法自拔吧?”
“难道不是?你们现在又重逢了,她还喜欢你,你没想过复合吗?”梅雨声见他神态轻松,直接问了出来。
“不可能复合的,她昨天又提,我拒绝了。”秦楚凝神思索了片刻,又说,“我现在对她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因为,我不相信她。”
梅雨声对这句话深有共鸣,从得知岳江亭出轨的那一刻起,她也不再信任他。
之前尽管彼此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还能过下去。得知他背叛之后,她对他所有的容忍和耐心都消失殆尽。尤其是拿到离婚证的瞬间,岳江亭已经激不起她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佛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喜怒哀乐再也和他无关。
“你不在意了就好,”梅雨声释然,“她让我帮她带句话,要你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原来你是因为我才生气的?”秦楚转脸笑看着她,“完全没必要,她帮助了你,你也成全了她,双赢的局面,别想的太复杂。”
梅雨声的脸颊有些发热:“要不,我们再回去拿衣服?”
“那倒不用!”秦楚清朗的笑声在车子的狭小空间里回荡,“旗袍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她的,我们去试试别的风格。”
梅雨声有些后悔了,刚才自己不应该拒绝的那么果断,此刻想反悔又拉不下脸来。
“我们去苏锦轩看看吧,那里的旗袍风格和你很配。”秦楚提议道,侧眸看了下腕表,“看完衣服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梅雨声刚要答应,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雨声,雨声,呜呜……我该怎么办?”电话一接通,传来谢明琪的哭声。
梅雨声吓得一哆嗦:“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
“我,嗝儿!我在老陈学校里!”谢明琪哭得打嗝,嗓门很大,背景音嘈杂,好像旁边有很多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梅雨声焦急地问。
“呜呜……老陈那个老杂毛,他、他出轨了,人家闹到学校来了!气死我了!这个老混蛋,老不死的!他怎么不去死!……”谢明琪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咒骂,最后总结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声音太大,秦楚听了脸一黑。
梅雨声也被这炸裂的消息震懵了。
什么?陈涓生竟然也会出轨?
怎么可能?
他不是连年被评为优秀教授吗?
教书育人的楷模,竟然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秦楚不等梅雨声说话,直接调转方向朝着银海学院开去。
梅雨声听到手机里谢明琪喘息了一会儿,又和什么人对骂了几句,更加担心。
秦楚加了速。
电话被挂断,梅雨声盯着手机屏怔愣了片刻,如同做梦一般:“怎么会这样!”
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秦楚去停车,梅雨声直接跑了进去。
教学楼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梅雨声在人墙外踮起脚朝里张望。
使劲把自己塞进了人群中,朝着里围挤,嘴里说着:“请让一下,让我过去!”
耳边除了吵吵嚷嚷的议论声,还能听到谢明琪海豚音般的喊叫:“臭不要脸的!我打死你……”
梅雨声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害怕谢明琪会吃亏。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累出了一身细汗,一眼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闺蜜。
谢明琪用发夹挽住的头发松开了几缕,垂挂在脸颊上,妆容全花了,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的。上衣中间的一颗扣子被扯掉,露出里面淡粉的内衣,裤子上东一块西一块灰黑的污渍。
两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一边一个架住她的胳膊,而她还在一蹦一蹦的试图往里冲。
陈浅浅哭着拉扯其中一个保安:“你放开我妈……”
梅雨声紧跑几步过去推开另一个:“走开!不要抓我朋友!”
陈浅浅像见到救星似的叫了一声:“梅姨!”
梅雨声用眼神安抚她:“别怕!”
谢明琪转眼看到她,嘴角一扁,抱住她嚎哭起来:“雨声,你可来了!呜呜!他们合伙欺负我!”
梅雨声拍了拍她的背,转眸发现陈涓生垂头丧气地站在不远处,脸上很明显的两道抓痕,冒着血丝,耷拉着脑袋,肩背垮塌着,完全没有往日清隽挺立的形象。
在陈涓生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长直发披肩,小脸煞白,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惊慌地瞥了梅雨声一眼,又迅速转开,求助地望向陈涓生。
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小腹微微凸起!
“陈夫人,你冷静一下,”一位六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的儒雅老者走过来劝道。
“不要叫我‘陈夫人’!我才不要做什么狗p的‘陈’夫人,我要离婚!离婚!”谢明琪尖声叫着,嗓子都喊破了。
梅雨声拼命撑住她,不让她摔倒,也不让她再冲进去动手。
老者尴尬地扶了扶眼镜:“这事学校一定会彻查,如果陈教授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学校会严肃处理的!”
声音里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周围嘁嘁喳喳的嘈杂声迅速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都盯在老者身上。
梅雨声从周围人的对话中得知,这位就是银海学院的刘校长。
“都回去!该上课上课,该干嘛干嘛去!”刘校长挥着手,赶苍蝇似的驱赶看热闹的师生,“谁再待在这儿,我扣他工资!扣他学分!”
这句话威慑力十足,人们不情愿地四散离开。
秦楚快步走过来,站在梅雨声身边。
刘校长严厉地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年轻女人,“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届的?”
年轻女孩嘴唇苍白,嗫嚅了几下,小声说:“我、叫江湄,17届的……”
“什么?”谢明琪像母狮子似的瞪着江湄,“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不要脸的小ch妇,不学好学着勾引别人的男人!那老丝瓜瓤子有什么好?你眼瞎还是心瘸,就看中了他?还为他怀了孕!行,好样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梅雨声费了老大劲才拽住她,眼神轻蔑又有些怜悯地望着那个女孩,心想,花样年华的女子,怎么如此轻贱自己,跟着一个老男人呢?她图他什么?
秦楚上来帮着梅雨声,梅雨声顿觉轻松了很多。
“进办公室说话,别杵在这里丢人现眼!”刘校长冷冷地瞥了一眼陈涓生,转身率先走了进去。
陈涓生动了动手脚,仿佛刚刚解冻似的,缓慢地转动眼眸,一触及陈浅浅又怒又失望的眼神,羞愧地把脑袋深深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