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寒眼里露出好奇和羡慕的眼神,这真是一个奇葩的民族。
瞧着他爬满皱纹老天拔地的脸和老树根一般多瘤的手臂,心里就不得劲,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可人家根本没有当回事儿。
别看这支奇装异服的队伍穿着不怎么地,但他们狩猎的武器却是一流的,人人身背弓箭,马鞍上挂着形状各异的钢刀,也有不少类似兰博刀的刀型,刀面折射着晶莹的金属光泽,能看出来钢刀的份量都不轻。
晏惜寒仔细观瞧,他们身背的弓箭可比他的弓箭要好得多,与羽毛人弓箭相比,他身上背的弓箭就是垃圾货,他眼里那抹羡慕的神色更浓了。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羽毛人的身形体魄,他们个头都不算矮,但好像比骷髅人矮了许多。
即使有的羽毛人看上去精瘦,但从他们裸露出的发达肌肉就能看出,他们个个有着强劲壮硕的身体,动作敏捷而迅速。
一看,这就是一个彪悍的民族,不可小觑。
看手腕和脚腕皮肤,他们肤色沉黑,仿若古铜色。
这是一支看似松散而却颇具战斗力的队伍,他们擅长奔跑、射击和格斗。
队伍后面跟着一辆牛车,拉车的牛可不是家常的黄牛。
这头黄牛身躯可比家常黄牛整整大出一倍,身高足有两米,体重足达两吨,蹄子堪比锅盖,踏在地上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深达一寸。
它一路走过,身后留下两串蹄型凹槽。
看着黄牛,晏惜寒忆起在黑水河城堡看见的金丝神兽,两者身躯旗鼓相当,只是少了金丝和利角,或许这是一头母牛。
山脚下路径非常狭窄。
人骑马还好走一点,可以灵活绕着空地走,可牛车就不成了,左弯右拐,车轴“咯吱、咯吱”作响,动辄深陷泥沼之中。
车误了,也不用队伍着急,黄牛略微一用力就能把牛车拽出来。
由于牛车慢行,使整支队伍前行的速度几与爬行无异。
牛车实际上是辆木制囚车,车的一角插着一根细细的竹竿,竹竿上挂着像是五色彩旗,就像他们的脸一样,可能是部落标志。
当晏惜寒的目光落在囚笼里关着的四个人时,心里陡然一惊,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再次被揪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造得魂儿画儿,跟泥人似的。
这应该是自己昨天救出去的那个几个人,他们是流放者,他们再次成了俘虏。
他们手脚全部被细细铁链铐在牛车上,个个剃着癞痢头,一个个哭丧着脸,眼神空洞呆板,忧心忧肺自己的命运。
晏惜寒真为他们悲哀,昨天刚刚离开狼窝,今天又入了虎穴,但他眼见着又不能不救。
可救,该怎么救呢?
晏惜寒犯愁了,要是有那么两三个帮手该多好。
这一刻,自己孤身一人,他深深感到了势单力薄。
他看了看天色,又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支部队在往南走,跟他回山峰石屋的路背道而驰。
如果跟下去,他只能抛弃担架了。
他一直没有想出什么法子解救俘虏,只能伺机而动。
尽管不舍,也只能如此了。
为了救人,他在马身上割了十多公斤重的精肉,剩下的马肉不得不忍痛抛弃。
他把精肉连同那两条大草鱼,用双肩包里的防雨布包裹好,塞进双肩包,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部放进双肩包里,丢弃了背篓。
他把双肩包、武器,包括全身上下,用潮湿的腐质黑土擦蹭、涂抹一遍。
又割了几段长满枝叶的藤蔓系在双肩包上,做了伪装,编扎了一个枝叶繁茂的草帽戴在头上。
然后背上双肩包,带上武器,尾随在羽毛人队伍后面,跟了下去。
晏惜寒受过野外生存的专门训练。
他知道长期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人练就了一身闻嗅听音的本领,这种本领就像野兽似的,通过刮来的风,就能分辨出风声里动物的气息和声音。
所以,他不得不防,他相信羽毛人有这种本领。
晏惜寒担心羽毛人队伍里隐藏着高手,因此不敢跟得太近。
反正他们行军速度缓慢,他用肉眼可见的距离尾随着他们。
他们相互之间也偶尔说上那么几句话,说得都是部落语言,一句话都听不懂,晏惜寒索性就不听。
一路上,晏惜寒没见羽毛人休息。
他望见他们从挂在马鞍上的袋子里拿出东西吃。
他看见羽毛人吃东西,他才感觉到自己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他也掏出饼干一路吃起来。
队伍过了一个山丘,是一小块平原,平原稀稀拉拉生长着果树,像是野生苹果树和梨树,又像是家种苹果树和梨树。
他没看见有人家,所以他拿不太准。
因为果实刚刚有手指肚大小,还没法尝鲜。
过了平原,又是森林,这块森林树木较经过的其他地方树木稀少,可能是树木太少不好隐藏,他拉开了与羽毛人的距离。
路上,晏惜寒看见一只黄鼬追逐一只浅褐色绒毛的兔子。
兔子长得又肥又大,但却机智灵敏,几次千钧一发之际都死里逃生。最后结局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愿兔子能摆脱追击。
可他不免又为兔子担心起来。
即便是这次兔子能侥幸逃脱,那么下一次呢?
再下一次呢?
他想兔子不会总是那么幸运吧!
食草动物是肉食动物的猎物,早在它们出生时就已经命中注定了。
这使他想起刚才经过山丘时,一只金雕捕猎松鼠。
凭借金雕俯冲下来的速度,松鼠很难逃脱被捕获的命运。
但松鼠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却凭借自己的机智,跳进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里逃脱了。
而金雕却陷入了困境,俯冲过猛,翅膀被树枝挂住。
金雕既飞不起来,又摆脱不了困境,它被困在了林间。
可见,优势和劣势在某种情况之下,可以相互转换。
赶路直到黄昏,羽毛人来到一个小村落。
村落四角插着像是与牛车旗帜一样的五色旗帜,久经风吹日晒,上面的颜色早已经褪去,苍白有如一块浅色抹布。
村落里都是简陋的茅草房,用石块、木头和茅草堆砌起来的房屋,形状和结构与黑水河城堡里的茅草房如出一辙,不知道谁仿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