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霖,我想知道秀儿是邹虎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或者权利卖掉别人家的孩子?”
晏惜寒语气里渗进了几丝恼怒,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城主大人,是这样的。”
周星霖擦了擦额际上的汗珠,脸上蒙了一层焦虑之色。
“在扎罗,买卖奴隶是不禁止的。”
所问非所答,周星霖在避重就轻,推脱责任,晏惜寒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
“周星霖,秀儿是奴隶吗?你告诉本城主她是谁家的奴隶?”
晏惜寒近似怒吼的声音,吓得周星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周星霖看见新城主脸黑得似暴风骤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紧张得忐忑不安。
“这……”
周星霖面露焦急,他紧张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城主大人,那个邹虎说秀儿是他家里奴婢,因为不听话才要卖掉,所以我就相信了他。”
晏惜寒强压住心里的火气,继续问道。
“周星霖,本城主听说各部落各城堡和黑衣人把捕获的流放者,要带到绿洲城里的绿洲大集上公开卖掉之前,必须先到城主府登记。”
“你和你的助手还要查验流放者的身份,在大集上交易必须由你或者你的助手主持,交易后还要签订契约,加盖城主府大印,你或者你的助手要签字鉴证。”
“周星霖,你告诉本城主, 邹虎与那个孔老爷买卖秀儿履行这样的程序了吗?”
这句话问完,晏惜寒注意到周星霖满脸冒汗,甚至连整个脖子表面都是汗,他两个手掌都用上,满巴掌不停地擦都擦不过来。
看来,他心很虚。
“城主大人,原则上都应当到大集公开卖掉,但也可以变通,不用那么复杂。”
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之心,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如同一台很会说话的机器人。
晏惜寒一双漆黑眸子闪烁着冰寒,像是彻底明白了似的,默默地点头。
“周星霖,你家都有什么人?”
突然,晏惜寒神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冰冷的态度猛然间变得温和,态度反常必有妖。
不过,话题忽然转变却令周星霖有点茫然和无措。
周星霖忐忑不安地答道:“夫人和两个孩子。”
“孩子多大?”
晏惜寒脸上竟然有了半丝笑模样。
可在周星霖看来,笑里藏刀,新城主怎么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感兴趣?
新城主的笑太诡异了,看了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八岁,一个十五岁,是两个儿子。”
周星霖回答问话时,竟然感觉到心底油然而生几分悲伤。
“很好,儿子可是父母心头肉啊!”
晏惜寒看向周星霖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他脸上那抹诡异的笑怎么那么瘆人,像是心里在酝酿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骤然,他把目光瞥向欧阳惊雷,冷酷地命令道。
“你们速去周星霖家,把他那两个儿子抓来,沦为奴隶,拉到大集上给钱就卖。”
“啊——”
周星霖顿时大惊失色,不断抽搐的面颊,汗水已经流淌成了小溪,“扑通”他给晏惜寒跪下,浑身瘫软。
“不不不不,城主大人啊,使不得。城主大人啊,使不得……”
突然,周星霖心头隐隐生出一种挫败感,仿佛自尊被狠狠地踩在脚下,声音里竟然有了几分哭腔。
“邹虎掠来别人家的孩子能卖掉,为什么我们抢了你家儿子就使不得,使不得?”
晏惜寒寒眸圆睁,怒目而视。
“城主大人啊!是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小的暗地里收了邹虎塞给的一枚银币,小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在两人草拟的契约上盖了城主府大印和签了名字。”
没有猫腻才怪呢!
晏惜寒冷漠地抬眸斜睨着对方,喉咙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周星霖,本城主可以不动你儿子,但你一会儿跟我的人去孔家,告诉那个老东西,买卖契约作废,把秀儿给我领回来,秀儿受了什么委屈我加倍用在你儿子身上。”
晏惜寒寒眸冰冷得无以复加,冻得周星霖直哆嗦。
“城主大人啊,小的一定慬遵你的意思办理,不敢有一丝懈怠。”
刚刚颓废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暗自欢喜,毕竟自己儿子高枕无忧。
“周星霖,那你说说富冠珠宝店怎么易主给了孔家大少爷?契约是什么时候签订的?那个秋子凯去了哪里?”
“城主大人啊,秋子凯去了哪儿,小的实在不知啊!”
“五天前,秋子凯与孔鹤礼双双来到城主府事务官办公室,拿出早就草拟好的契约,让小的签字认可并盖上城主府大印,我抽完税就拿去盖印了。”
“富冠珠宝店是希望山寨财产,山寨不来人,你怎么就给签字盖印了?”
“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公牛山寨早已经不复存在。”
突然,晏惜寒寒眸一瞪,眸底闪烁着森寒冷冽的光,
“说吧,收了谁的好处,收了多少?”
突然,一股寒意席卷而来,瞬间冻得周星霖浑身发抖。
“城城城城主大人。”
周星霖吓得支支吾吾,满目恐惧之色,“小的这次真的没收好处啊!”
周星霖慌乱地用衣袖擦着脸上汗水。
“周星霖,珠宝店交易金额一千枚金龙币,数额不可谓不巨大。又是在公牛山寨灭亡之后,希望山寨尚未接手之前这么一个节骨眼上,你不图好处,能冒着得罪希望山寨的风险,匆忙给他们鉴证和盖印?”
晏惜寒寒眸一横。
“周星霖,你如实回答我,我不处罚你。”
“但你再执迷不悟,我像废了司徒光与甄子罕那样废了你!”
就在这个时候,甄子罕抖动着被染血纱布包裹的双臂,被黑衣人从议事大厅里推推搡搡着出来,尽管他极力挣扎着不愿离开,但那些冷漠的黑衣人根本就不惯着他,冷酷而又无情地把他往外撵,这是城主的命令,没人敢懈怠一丝一毫。
他们被打怕了,那是从骨子里害怕晏惜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