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
小六又来到靠墙倚着的黑眼镜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说他这一头狼尾短发还挺好揉的。
黑眼镜没好气的拍开小六的手,“男人的头不能摸。”
他没说的是摸了可是要负责任的,想到这里黑眼镜墨镜下的眼神微闪。
小六笑了笑,将手伸到他面前。
黑眼镜看着小六握成拳头的手,疑惑不解,“干嘛?”若是问他要东西,不是应该摊开手吗?
黑眼镜摸了摸自己的袖口,结果摸了个空,愣了一瞬,他忘了……东西已经没了,他已经不是那个随身带着打赏物件的小王爷了。
他掩饰的笑了笑,松开袖口抱着手臂,“我可没有东西打赏你。”
小六见状也不逗他了,松开拳头,手心里是一枚红色的小印章。
“这是什么?”黑眼镜放下抱着的手臂,抬头疑惑的望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人。
小六说,“给你的零花钱,拿着。”
“这玩意能是零花钱?”黑眼镜接过小印章看了看故意说话气小六,“你是让我把这个卖了换钱吗?”
小六听了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蹦子,“去长沙的九顺钱庄取,每个月50大洋,有急用就去签字上限1000大洋。”
想了想小六又提醒他,“不过那是一年的额度,用了那一年可就没了。”小孩子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你是不是当我不识数?”黑眼镜瘪嘴一个月50大洋一年也就600大洋,他这上限1000大洋明显是备着他遇到大麻烦用的。
他倒是不问小六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还给他钱用,反正他脸皮厚小六给了他就收着,因为问了对方也不会给他解释。
再有就是他也知道,小六对他没恶意,还颇有一种小六在养儿子的错觉。
“你哪来那么多钱?”黑眼镜皱眉,突然想起小六自己住那间房,简直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小六避而不答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安慰心事重重的少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小六放下手,转身就往巷子口走去,这一次黑眼镜清楚的看着小六取下手上的一串珠子,就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小六应该不知道,他的眼睛很特殊,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此时小六在他的视线里就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看到透明的小六转身笑着向着他们挥挥手,还不等他抬手,那人就砰......的一下如烟花般散开了。
黑背老六在小六消失前就将白姨的脸按在自己怀里,久久的沉默不语,直到白姨挠他,他才咧着嘴笑着拉着她回去。
进门前白姨还招呼了站在那发呆的黑瞎子一声。
“齐少爷,咱们进去吧!”
“你别管了,让他自己待一会儿。”黑背老六说完拉着她就走。
白姨无奈只得跟着走了,还不忘提醒守在后院的人,等一会儿再去收拾马车。
然而这时的黑眼镜什么也听不见,他还吃惊的看着小六消失的地方,刚刚.....刚刚小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是整个人破碎后消散掉了一样。
就跟聊斋志异里,鬼怪魂飞魄散的描述一样。
他按着自己慌乱的胸口,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别自己吓自己,小六说过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他在这里等着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后来他去了一次九顺钱庄,在那里碰到了解家的家主解九爷,才知道那个钱庄是解九爷和小六爷合伙开的。
黑背府出来的伙计就是钱庄的打手保卫。
小六走后黑眼镜就到处找活干,小印章里面的钱他一次都没去取过,他琢磨着等小六回来他再去取出来,然后堆在小六面前告诉他,他给自己的钱自己一分都没花,反而还多了不少。
能不能当做聘礼?
………………
小六离开的第二天,吴家的家主吴老狗上门拜访,才知道小六昨天就走了,吴老狗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沉默的离开了。
没多久陈皮跑得满头大汗的上门,显然是听了消息过来的,最后连二月红和解九也来了,跟黑背老六喝了会茶,才告辞离开。
小六的离去倒是没让几人与黑背老六的关系冷淡了,反而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黑背老六喝茶。
把一个不喜欢喝茶的黑背老六都弄得会品一两种茶了。
这让黑背老六颇为无语,要不是他们经常自己带着茶来,他都不想让人进门。
小六都说了最少会离开一两年,这几个大老爷们还是不死心,见天的来,怎么的?来得勤了……小六就回来得快了。
烦死了,小六还不知道在哪受苦呢!喝什么茶,他一点也不想喝茶。
后来,黑背老六每天早起,陪白姨吃完饭,就躲了出去找地方窝着晒太阳,不到天黑不回家。
结果发现,那几个根本就不需要他陪坐。
人家自己带茶来,坐着喝上一盏茶的时间,就起身离开,连饭都不用留。
最后连白姨都见怪不怪了,得……就当她们家是茶馆吧!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吴老狗成亲了。
来找黑背老六喝茶的时候,和内院的管事小婉姑娘看对了眼,后来陈皮才知道,这个小婉姑娘祖上是乡绅出身,逃荒来的长沙,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配给吴老狗还是低嫁了。
当吴老狗拿到黑背小六早就写下的婚书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待了三天,第四天面容憔悴的出门定下黄道吉日,一个月后迎娶了小婉姑娘。
冬去春来,八月份的时候,吴老狗得了一子,取名吴小狗。
十月张启山带着手下到了长沙,成为当时长沙布防官的副官。
第二年取代原布防官,成为新的长沙布防官,一个月的时间整顿长沙土夫子立九门。
这期间日本人进入长沙成立武道馆,首先就挑了闭门不出的齐铁嘴下手,绑了齐铁嘴,幸而被张启山所救。
齐铁嘴也纳闷为什么张启山会去救他,张启山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摇头不语,齐铁嘴面色一变,回过神来,心下叹息又是六哥那个男颜祸水。
不管怎么样,张启山救了他,这个人情他得还,在张启山想要整顿土夫子时,他也出了不少力,带着张启山挨家挨户的拜访那些当家的。
那些人看着齐铁嘴去自然会卖黑背小六一个面子。
黑背小六人虽然不在长沙,但是黑背老六还在呢!齐铁嘴身后可站着位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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