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洪说要请大哥二哥来我家吃饭,小洪立马同意!
因为我家只有四个盘子四个碗,杯子也不够,鱼啊肉啊蔬菜啊酒啊饮料啊因为疫情也没有存货,我们仨分头行动赶快去买。
采买差不多,给我大哥二哥打电话说第二天晚上来家吃饭。
大哥痛快答应,二哥沉吟,小洪怕他拒绝赶紧抢过电话说:“二哥,我明天要大显身手,不能不给我这个老妹夫面子啊!”我二哥这才答应。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大哥忽然来电话问:“你们请婷婷小云了没有?告诉你说,有他们我就不去了!”
我哪能叫他们呀,要叫也是另外单独再叫,我还不知道我大哥跟他们尿不到一壶?
六点半左右,大哥提着两瓶酒先过来了,这情形我以为我二哥爷俩不来了,大哥说:“我跟你二哥说了,咱妈没了,莎莎叫去家里吃饭,必须去!他说他等嘟嘟一起来——那个嘟嘟啊,我看又在那打游戏呢!”
都六点半了,小洪烤的羊排也马上出炉了,那蒸鱼,红烧排骨的都早就在桌子上,就还剩炒菜下锅了。
大哥说不急,再等等吧。
我们也不急,其实这顿饭虽然说是因为表示妈没了我们还是一家人的意思,但大哥还是大哥这是永远不变的,主要还是想跟我二哥冰释前嫌。
大哥打了好几个电话,爷俩手揣兜里不咸不淡的来了。
赶快招呼坐下,斟上酒,小洪给大哥先夹一块排骨,然后离桌去炒那几个青菜,我也给二哥夹碟子里块排骨,小熊嘟嘟吃着喝着聊着游戏也还和谐。
大哥夸赞了小洪的手艺,连连喊菜够了不让炒了小洪快过来吃!
小洪把菜炒完,羊排也热腾腾端上桌,让大哥说两句。
大哥道:“咱妈这个事儿啊,咱们算是办完了!咱妈咱爸都不在了,小敏也走了,以后就剩咱们兄妹三个了!”
说到这儿,大哥喉头哽住了,憋了好久,呼哧一下哭出来:“81年,咱们六口人从老家出来,现在,就剩咱们三个了!”
大哥脸通红,呼哧呼哧不可收拾,我瞬间难受得不行,像小时候劝我妈一样就知道哭喊:“哥哥,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小洪赶紧站起来抚大哥后背:“大哥大哥,缓一缓缓一缓,别太难过,咱们都是有点岁数的人了,得注意身体。”
小熊也赶快过来搂住我:“妈妈,妈妈,你别激动,小心血压!”我听见这话,赶快止住。
二哥不耐烦,龇牙咧嘴对大哥说:“你看看你那个样儿!至于吗,谁不得死!谁能跟谁一辈子!”
大哥被二哥呲哒,强憋住,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我鼻音浓重,说:“虽然咱妈咱爸都没有了,可是咱们这个家还在。
哥哥,你比我大九岁,咱妈忙不过来,从小到大你就带着我们,长大了,你也想着我们,我们上学时候的衣服都是你从南方给我们买,你那时候刚刚上班工资也不高,你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的青春才有了点色彩。那年我下岗,你那么为难还让我去你家住了两个月。后来我们各自成家了,你也一直帮扶我们。就是我现在住这个房子,也是你借钱给我们买的——哥哥,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大哥!”
大哥说:“那都是我应该的啊!咱妈咱爸那时候都不容易,后来我核电厂工资待遇都比你们好,咱们是一家人,我都是应该的,你不用那么记在心里。”
小洪接过去,举杯对大哥说:“大哥,我就不说那么多了,对你的敬意都在酒里!”
我又对二哥说:“二哥,我也敬你一杯。”
二哥冷笑道:“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用敬了。”
我直视着二哥眼睛真诚说道:“我上高中的时候,你在你们值班室看我上学穿的不像样,花120块钱给我买了一个橘黄色的棉袄,结果我穿大了,你又花一百多给我买了个绿色的棉袄。我上学穿着那个棉袄,同学们都羡慕我,我也美了一冬天。怎么能说你没对我好过呢?那时候你工资也就一二百块钱,而且你自己也没有件好衣服!
还有我开幼儿园,你领着老王帮我去干活,我后来病倒了,你在医院守到半夜——这都是咱们的兄妹情啊!”
我看我二哥脸色不像刚才那么油盐不进,就接着说:
“二哥,我是咱家老小,从小到大你们都让着我,把我惯得不懂事。
现在咱妈咱爸都没有了,可是我不想让咱们这个家散了,我舍不得你跟大哥!
我没脑子做的错事,你们都原谅我别跟我一般见识,咱们还是好兄妹行不行?”说到后来,我又忍不住哭起来。
二哥头歪一边点着个烟不置可否,大哥等了一下说:“咱们当然是好兄妹,这永远不变!莎莎啊,你也别哭了,你也有高血压,也小五十岁了,咱们都得好好保重身体!”
小洪道:“看看这请大哥二哥来吃顿饭,哭哭啼啼的,还让不让人吃了?这羊排可是我的拿手菜,来来来!”
吃过羊排,二哥也没说什么,领着嘟嘟走了,看来他这块冰还没融化。
大哥第二天就坐飞机回海盐了。
我妈头七,我给我二哥打电话,我们一起去火葬场烧。
期间我问嘟嘟他那个工作给不给上社保,确定就是个临时工,我说,能不能多在家陪陪他爸,因为奶奶没有了,他一个人肯定会闪得慌,再说也快过年了,嘟嘟答应好好的。
三七,嘟嘟就不见了。
小洪问二哥嘟嘟什么时候走的,二哥哼道:“烧完头七、第二天就走了!”
路过装备园区,小洪没话找话,跟二哥指外面,说:“这个公司现在招聘呢。我们单位小年轻的说,工资比咱们公司高,就是得倒夜班。二哥看要不要跟嘟嘟说说?”
二哥不屑道:“我听说了,能上万!倒夜班谁去!”
人家儿子娇贵,我们不再说话。
我二哥拿着骨灰寄存证去取骨灰盒,小熊陪他一起去。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
我怕嘟嘟不回来家里就我二哥一个人,让小洪给他打电话来我家过。
二哥那头无感情道:“不用了!嘟嘟说回来呀,我跟嘟嘟过!”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啪一下挂了。
我还不死心,等着盼着他年初二叫我去他家吃饭,还心里盘算着给嘟嘟个红包,给他买点什么礼品。
等到初一晚上也没等到一点动静。
又让小洪给他打电话:“二哥,明天初二回门儿,妈这事儿弄的你们估计也没啥准备,你和嘟嘟都来我家吧!”
“不去不去,我们啥都有!”也是啪一下挂了。
咳,既然如此,算了!
我们又给小云婷婷打电话:“姐夫,明天初二,你和婷婷都来我家吃饭吧!”
姐夫在那边推诿:“我明天有局,之前都说好了,去不了。”想想可能觉得有点太决绝,喊婷婷:“婷婷,你小姨说明天让去她家吃饭,你有别的约没?”
婷婷在里面应:“嗯,我看看啊……没事儿,那我明天去吧!”
第二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了饭,又去逛街,我在万达给婷婷买了一身衣服,好歹感觉心里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