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之后,屋外的打斗声依旧此起彼伏。
屋内的林曼春夏溪二人如坐针毡。
眼看战斗愈演愈烈,林曼春也开始慌了神,心里忐忑不安,没了主意。
当一旁的夏溪再次提出前去勘察时,林曼春的心开始随之动摇,犹豫再三,她还是同意了,不过,为了夏溪的安全,她决定自己同夏溪一起去暗中观察一番。
二人半蹲着身体,悄咪咪的向前挪动着。
林曼春则紧紧地搂着夏溪的肩膀,跟在她的身后,以方便在发生危险时,随时可以搂着夏溪撤退。
走在前面的夏溪轻轻地推开门,漏了一条缝后,两个人小心翼翼趴在门缝,望向屋外的场景,只见——
屋外战况焦灼,人影孱动。
夏溪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着陈羡之的身影,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时,担忧的情绪还没放来得及收回来时,只见一支寒光泠泠的箭矢,直直地冲着自己的方向射来!
夏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那支箭矢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看,生命危在旦夕!
院子里,虽在战斗,却满心满眼,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夏溪这边安危的陈羡之,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夏溪这边的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陈羡之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向夏溪所在的位置,他一边挥退抵挡着来来往往的敌人,一边全力以赴地朝着那支箭矢飞去。
他拼尽全力,奔向夏溪。
眼看箭矢就要射向夏溪,在最后一刻,陈羡之果断挡在了夏溪的面前,他眼疾手快的紧紧握住了那支势不可挡的箭矢,却还是没有抵挡住那巨大的冲击力,箭矢还是生生的插入了他的胸腔几分。
“噗”地一声,撕破皮肉绽开的声音传来,只听得他一声闷哼,疼痛瞬间袭来,冷汗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滴落,然而他却没有丝毫退缩。
屋内的夏溪惊恐的得捂着嘴,瞪大了眼珠,她一瞬不瞬呆呆的看着陈羡之因受伤而微微蜷缩的背影。
那厢陈羡之果断折断了箭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阖上了夏溪的屋门,随后他再次挥舞着长剑加入战斗。
屋里的夏溪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陈羡之胸膛猩红一片,上面还插着那支本该射在自己身上的箭矢!
这一刻,她心痛如绞,泪水如洪水决堤,早已模糊了双眼,“陈羡之!”
说罢,夏溪不管不顾地就要起身推门而出。
林曼春被这突发的状况惊住了,直到听见夏溪的痛哭声,预感不妙的她忙抱住了夏溪,阻止着她。
而夏溪却奋力挣脱身后的林曼春,她推开门,再也顾不上什么危险,她只知道陈羡之受了伤!
她不顾一切,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跑到陈羡之身旁。
而屋外,当刺客首领发现伤到陈羡之时,便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刺客一走,陈羡之再也支撑不住,他单膝跪在地面,手中紧握着那支撑着全身气力的剑柄。
“陈羡之!陈羡之!”
夏溪扑倒在陈羡之的面前,她满脸泪水,心疼的看着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陈羡之。
她好害怕,害怕她最爱的人会离自己而去。
她探出手想要止住他胸前的血窟窿,却又害怕他会因此感染。
夏溪伸出双手,捧着陈羡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当处在昏迷边缘的陈羡之听到夏溪的哭喊声时,他强行逼迫自己睁开双眼,他虚弱地抬起那张毫无血色脸,然而只是抬头这一个动作,便让他冷汗止不住的流着,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夏溪。
胸前那支差一点便伤及心脉的伤,使他现在每动一下就会牵扯着伤口撕裂,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抬起了手轻拭着夏溪眼角的泪珠。
陈羡之翕动着苍白的嘴唇,艰难地轻启道:“乖,不哭,我没事。”
夏溪见他醒来,慌张的握住他那冰凉的手掌,脑子已经被恐惧填满,她好害怕,害怕他会死掉,离她而去,她不停的喃喃道:“你不要死!求你……你不要死……”
杨磐见此,快速冲林曼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拉走夏溪。
一脸担忧的林曼春忙走上前去,扶起正处在崩溃边缘的夏溪,说道:“溪溪,我们快让杨磐带羡之回屋去处理他的伤吧。”
夏溪眼神依旧停留在陈羡之的身上,她茫然若失的点着头。
屋内——
陈羡之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他俊逸的面容此刻没有丝毫血色,额上渗出的冷汗,无一不喧嚣着他的痛苦。
看到眼前的一幕,夏溪的泪水蓄满了眼眶,一颗颗如断了线的珍珠,夏溪的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林曼春别过头,心疼的抱着夏溪。
屋外,医术高超的暗卫——卫影,早已整装待命。
能进入皇家的暗卫,自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卫影走进屋内,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陈羡之身上。只见陈羡之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不轻。卫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起陈羡之的伤口来,一番查看过后,发现并没有伤及到心脉。
众人听到卫影的结论,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紧接着卫影面色凝重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羊皮包裹,这个包裹看起来十分陈旧,但却被保护得很好。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医疗工具。
卫影熟练地从众多工具中挑出一把特制的小刀。这把小刀的刀刃异常锋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它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和锻造而成,仿佛能够轻易地切开任何物体。
卫影紧紧握着小刀,然后向陈羡之抱拳行礼,并恭敬地说道:“主子,这支箭矢上带有倒刺,如果直接拔出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属下需要用这把小刀小心地切开伤口,才能安全地取出箭矢,请主子恕属下冒犯了。”
陈羡之微微颔首,强打着精神道:“无妨,你是医者,一切你来做主即可。”
得到陈羡之的首肯,卫影立即拱手道:“是,属下多有得罪!”
说完,卫影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准备开始为陈羡之清除箭矢。
卫影先是将小刀轻轻放在烛火上烧制片刻,直到刀身变得微红。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划开了陈羡之的肌肤,动作娴熟而精准。
随着刀刃切入皮肤,一股鲜血缓缓流淌而出。
陈羡之的面色愈发苍白,鲜血不断渗出,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切肤之痛,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让夏溪忧心。
而夏溪怕影响卫影为其疗伤,因而不敢上前,她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神佛保佑她的陈羡之,她又是多想此刻可以为他承受痛苦!
卫影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切割着伤口周围的组织,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不伤害到重要的血管和神经,又能确保彻底清除伤口中的异物。
终于,在经过一番精细的操作后,卫影成功地拔出了插在陈羡之体内的箭矢。
陈羡之也在体力耗尽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卫影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开始处理伤口,迅速止血、消毒,并敷上了精心调配的草药。做完这些后,卫影才稍稍放松下来,看着陈羡之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夏溪擦干眼泪,来到床边。
待众人散去。
夏溪侧躺在陈羡之身旁,紧紧搂着他的臂膀,生怕他会消失。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凝视着他的侧脸,渐渐地她合上双眼睡着了。
睡梦中,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依旧不安,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恢复了些许精力的陈羡之被一阵阵抽泣声惊醒,他睁开眼转过头发现是睡梦中的夏溪还在哭泣。
他心疼地拂去夏溪眼角的泪痕,默默地把她搂紧在怀中,又忍着伤口的疼痛,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安慰着,“我在,别怕。”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哄着她,直到她舒展了眉头,安然酣睡。
待屋内再次安静下来,陈羡之静静地盯着夏溪熟睡的容颜,开始陷入了自责:他不敢想象,若是今天受伤的是夏溪,他自己会不会疯掉!
他愈发坚定先前的决定!
溪儿,留在这里吧!
虽然我很想和你长相厮守!
可若是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性命之忧。
那么就请你忘了我!
因为我只想要你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