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把我灌醉了,好离开这里吗?”县丞一脸戏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墨玉,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王墨玉露出吃惊的表情,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说好了等实在没人的时候才会选王曦吗?那我们为什么要着急走?”
县丞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情绪,一口又把杯中的酒都喝了,道:“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王墨玉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如同海上巨浪,翻涌不停。
二人一时之间谁都没开口,县丞用眼神瞟了眼空杯,再看向酒坛。王墨玉知道了她的意思,赶紧又给她倒了杯酒。
这坛酒虽然入口清甜,像是果饮一般,但确是实打实的烈酒。
即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绝对喝不了三碗。
但县丞现在是用茶杯喝的,三四杯才能赶得上一碗。
这杯酒县丞并未着急喝,而是一点一点品。
王墨玉内心焦躁不已,她找的那些人到底不过是普通百姓,即便现在为了口粮食,敢豁出去和官府对着干,可那总有个度。
只要是见到血了,这个度就差不多要到了。
真要是等这个度到了,那今天就更别想走了。
县丞仅喝了茶杯中三分之一的酒,就不再动了。
夫妻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对方也会知道,在王墨玉灌县丞的时候,李平乐正在做下酒菜。
待到县丞不再碰茶杯的时候,下酒菜也刚好做完了。
为了下酒,李平乐特意多放了些盐,做的都是重油重辣的食物。
虽然盐多,但是吃起来不会觉得很咸,而是觉得味道刚刚好,就像这道菜天生就应该这么做。
县丞看到一桌子的菜,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但她并未说出口,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又喝了三杯酒。
已经喝了差不多快两碗酒了,县丞面色红润,似乎是已经喝多了。
王墨玉看到目的达成,立刻摔碎了手边的碗,用碎瓷片挟持了县丞。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王墨玉清楚的很,县丞是会武功的,且不是一般的会,至少现在的王墨玉,是绝对打不过她的。
“你这是干嘛?”县丞脸色冷了下来,似乎连脸上的红晕都浅了几分。
王墨玉迫使县丞站起来,在她耳边说道:“我只是想留我女儿一条命,放心,我只需要你放我们出城,绝不会伤害你。”
“呵。”县丞面上没有丝毫惧色,轻呵出声:“想要救她何须如此费力,只要你留下来,我大可放她走。”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王墨玉来不及分析,外面的人已经听出了不对劲,踢门进来了。
“都别动,谁要是敢动,我立刻杀了她!”
王墨玉手腕用力,县丞脖子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珠。
看见县丞被胁迫了,那些私兵都不敢动。
“都退后!”
李平乐抱着王曦,跟在王墨玉身后。
方法确实有效,几人上了马车,马车是个双开门,前后都有门。
后面的门没关,王墨玉和县丞坐在最后面,确保那些人能一直看得见。
全程县丞一句话都没说,像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似的。
上了马车后王墨玉也丝毫没松懈,让李平乐拿绳子把县丞手反绑了。
“你不害怕?”王墨玉手上的碎瓷片还死死顶在县丞的脖子上,血已经流了下来。
“为何害怕?你不是都说了不会杀我吗?”
“你倒是信我。”
县丞没再说话,干脆开始闭目养神。
这一路上异常安静,四人谁都没再开口,王曦虽然表面上装的很坚强,但实际上害怕极了,一直到城门口,她的害怕都没减弱分毫。
既然有了县丞这个人质,自然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走,完全可以从大门走。
“车上都有谁,下来接受检查。”
守门的士兵都站在马车前面,自然没人看见马车后面的县丞。
王墨玉喊道:“来马车后面,我接受检查。”
“你算什么东西......”话还没说完,开口的士兵就看见了被挟持的县丞。
“你......你你......”
“怎么?现在有这个资格了吗?”
王墨玉手又重了几分,原本已经干了的血痕上又流过新鲜的血液。没人能被刀架在脖子上还不害怕,更何况是已经见血了,县丞有些害怕,连忙吩咐道:“打开城门。”
输人不输阵,尽管内心害怕,但从她的嗓音里一点都听不出来。
得到吩咐的士兵赶紧招呼几人开城门,动作很快,生怕慢一点县丞就没了。
“这下可以放了我吧?”马车刚从城门口驶过,县丞就开始问。
“当然不行。”
“你!”
“着什么急。”王墨玉右手拿刀抵在县丞脖子上,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一颗小药丸,另外三根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把药喂了进去。“这是软筋散,四个时辰后药效自然会褪去。”
药丸入口即化,还没等县丞反应过来,药丸已经融化在口腔中。
看药被吃进去了,王墨玉放松了些,把刀从县丞脖子上移走了。
“既然要喂我吃药,为什么不干脆下在酒里?这么吃怪苦的。”县丞吧唧了两下嘴,露出一脸不满意的神态。
“这药是黑的,酒是无色的,要是真下在酒里和往里放泥球有什么区别?”
“也有道理。”县丞丝毫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背靠在马车边上,恨不得当场能睡一觉。
王墨玉拍了下县丞的腿,无语道:“你现在还没安全呢,现在放松是不是太早了点?”
“那......”县丞猛地向王墨玉靠近,近到二人都能感受得到对方口中呼出的气。“你会伤害我吗?”
王墨玉勾唇,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丝毫不减弱美貌分毫,反而又增添了几分韵味。王墨玉快速出刀,刀尖抵着的地方正好是血痕处。
“啧,你还真不近人情。”
药效发作的很快,县丞干脆放松,瘫坐在王墨玉对面。
看县丞坐回去了,王墨玉收回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勾起的嘴角并未落下。
“怎么?不想知道答案了吗?”
县丞笑的灿烂,眼睛眯成两个月牙。“若是答案不是我想听的,那姐姐还是别说了。”
“吁。”李平乐坐在前面赶马车,看清前面的人时立刻让马停下。
王墨玉掀开前面的帘子,向外望去。
前面的人起码得有三十多个,并且每个人都骑着马,看着就不是善茬。
王墨玉攥着县丞领口,怒道:“那些人也是你找来的?县丞好算计啊。”
“什么人?”县丞一脸茫然,好像真不知道,不似作假。
王墨玉不信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一把把她扔到马车前面,拉开帘子:“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和马,整座城里也屈指可数,除了你之外,谁还会派这么多人大老远的围堵我们?”
“我真不知道,你们一开始会挟持我我都没想到,怎么可能还能想到派人守在这里?”县丞仔细地看了眼马车外的人,开口:“这些人,像是马匪。”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李平乐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看这些人的架势,十有八九就是马匪,你们别出去,我来交涉。”
李平乐从马车上下去,走到离那些马匪五百米处,确保对方能听清他的声音。
“我此次出城只为带一家老小投奔远方表亲,家里并没有太多余钱,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可以放我们走吗?”
马匪的头儿看起来很健壮,小麦肤色,在肤色的映衬下显得牙很白。“多少钱?”
“15枚银币和43枚铜币。”这个时候不能说有太多钱,说的太多的话容易被对方盯上,到时候即使全给对方了也走不了。
也不能说太少,太少的话对方不信。李平乐身上穿的衣服很一般,像是浑身上下只能凑得出这么多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