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和秦昼站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秦昼哥,你刚才表现得真厉害。”
说到这,穆宁轻轻叹了一口气,“哪像我完全没有运动技能,平时连投篮都投不中。”
秦昼放下手中的矿泉水,拧好瓶盖,“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时漾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热闹,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在心里蛐蛐,这时候倒是不哑巴了。
“还是算了,我胆小,每次都怕篮球砸中我脑袋。”
“嗯。”
时漾看够了热闹,突然阔步走到两人跟前,二话不说就把刚拆开的小面包往秦昼嘴里塞。
“多吃点吧,秦昼哥。”
秦昼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将面包吃进了嘴里。
“……”
穆宁看到时漾,白净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时漾,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发现,不是说不过来看比赛吗?”
时漾冲他微微一笑,“嗯……刚才你就从我身边经过呢。”
说完,时漾又微微抬头看向秦昼,理不直气壮地指使道:“秦昼,你待会儿回家顺路载我一程。”
秦昼的脸色颇为一言难尽,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将那块扁面包吃了下去,这才沉声回了句:“找秦夜阑。”
“早上是他载的我,现在就该轮到你了。”
“不……”
秦昼刚开口,突然就停了下来。
因为时漾突然抬手,用温热的掌心捂住了他的嘴。
时漾依旧仰着那张不大的脸,看着比他高了不少的秦昼,不躲不闪地对上了青年那双黑沉的眼眸。
他哼哼两声,说出的话极其任性不讲理:“不管,不允许拒绝,你得听我的。”
秦昼沉默着,眼皮缓缓动了动,乌黑浓密的睫羽跟着轻颤,温热的呼吸洒在时漾的手背上。
他看着时漾,眼中情绪愈发深沉,像是一座沉寂了许久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时漾自顾自地说着,说完便松开了手。
这回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轮到了穆宁,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昼也还是没说话,没答应,也没有再拒绝,转身就迈着长腿阔步往场馆的更衣室走去。
—
时漾到底还是蹭到了秦昼的车。
秦昼今天没有开汽车,骑的是一辆通身黑色的重型机车,外型非常炫酷帅气。
黑色机身也显得沉默内敛,稳重,非常符合秦昼的气质。
他换下了篮球服,同样穿着一身黑色长裤和t恤,戴上了黑色的头盔,长腿一抬,轻松地坐在了机车上。
这画面,惹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时漾稀奇地打量着机车,又上下打量着坐在机车上的秦昼,“我头盔呢?”
秦昼随手将另一个头盔递了过去。
时漾看着面前的头盔,难得陷入了沉默,粉红色也就算了,怎么上面还有两个猫耳朵。
他一言难尽地摇摇头,“没想到啊……”
秦昼抿了抿唇,这是一个女同学主动借给他的。
“借别人的,不戴就别坐。”
“戴戴戴。”
时漾才不介意这些,当即接过头盔戴了上去,还探着脑袋凑到秦昼面前,一双小狗眼微微弯起,笑得露出脸颊两边浅浅的梨涡。
“怎么样,可爱吗?”
“坐远点。”
“……”
时漾非但没有坐远,反而还挪着屁股坐近了些。
秦昼没有再说什么,他抬手拉下头盔前面的护目镜,弯下腰发动车子。
时漾早上坐秦夜阑的跑车就够遭罪的了,但远远比不上秦昼的机车。
他开得很快,旁边的街景一闪而过,时漾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秋日的凉风灌进他的衣服里,冷得他浑身汗毛竖起。
冷不是关键,关键是害怕。
时漾眼睛一闭,下意识伸出双手抱紧了秦昼的腰身,脸颊也贴在了青年结实的后面上,瑟瑟发抖。
这回是真没想占人便宜。
秦昼身体微微一僵,他上身就穿了件t恤,所以触感很明显,隐隐能感受到时漾身上的温度和呼吸。
身后的人扯着嗓子大声喊:“不是我说,能不能开慢点儿!”
秦昼的整张脸都藏在头盔当中,看不清神情,他没有减速,只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松手。”
但这声音并不大,刚说出口便被呼啸的风和机车轰鸣声掩盖了。
于此同时,一辆黑色迈赫巴行驶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当中,堵了好几分钟没法动弹。
高峰期常态,前排开车的王叔不急不躁,坐在副驾驶的叶昀,以及坐在后排的秦砚川也同样如此。
下班时间,叶昀不想再跟上司谈论工作,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车窗外。
不多时,他的视线锁定在了靠边行驶的一辆黑色机车上,覆盖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些意外。
“秦爷,那辆机车上的人好像是秦昼少爷和时少爷。”
闻言,后排的秦砚川循着助理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机车上的两人。
他的侄子坐在前面骑车,时漾坐在后面,双臂搂着侄子的腰,脸颊贴着侄子的后背。
举止亲密。
虽然戴着头盔,还是能认得出来。
不过短短两秒,黑色机车载着人离开了秦砚川的视线。
叶昀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感叹一声:“看来时少爷的选择是秦昼少爷。”
秦昼怕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遭老罪了。
不过,前阵子秦昼不是还极其厌恶时漾,压根就不想搭理,转变得还挺快。
秦砚川靠着座椅,双手十指随意交叉握着置于腹前,只给出了两个字回复:“未必。”
叶昀赞同:“我看也是。”
秦昼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除非脑子进水了才看上时漾那样没脑子还嚣张跋扈爱慕虚荣的货色。
跳梁小丑罢了,能蹦跶几天。
等秦爷这热闹看够了,说不定就把人给赶出秦家了。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叶昀正想着,后座忽然传来上司闲聊一般的话语:“他最近倒是有了些许变化。”
“什么变化?”
秦砚川唇边似是掠过一抹浅薄的弧度,没有继续往下解释,只说: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