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秦昼和秦夜阑也过来了。
秦昼喊了一声小叔,拉开椅子在时漾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秦夜阑走到对面坐下,顺便问了一声:“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
“这次出差还顺利吗?”
“嗯,还算顺利。”
叔侄俩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话题,开始吃饭。
秦砚川拿起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余光似有若无地往侧对面看过去一眼,又无声地撤回视线,眼里情绪愈发深沉。
时漾埋头吃着饭,全程都没给秦砚川多少目光,跟秦夜阑和秦昼的相处依旧跟之前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吵吵闹闹的。
“秦昼哥,你给我剥个虾吧,真麻烦。”
秦昼无动于衷,“自己剥。”
时漾又开始无理取闹,气焰非常嚣张,“你这什么态度啊,我就要你给我剥,剥个虾有什么难的,赶紧的啊。”
听到这些话,秦昼却并不觉得生气,甚至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表情还有所松动。
就在他准备给时漾剥虾的时候,对面的秦夜阑突然笑眯眯地说:
“漾漾,你这叫区别对待了,怎么不喊夜阑哥给你剥。”
他一边说着,一边非常熟练地剥开一只虾,沾了调料放进时漾面前的碗里。
“吃吧。”
秦昼见状,面无表情地戴上一次性手套,随后夹起一只大虾,也开始剥了起来。
秦夜阑像是目的得逞了一般,唇角微微挑起。
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于是就这样你一只,我一只,时漾的碗都快被虾仁堆成了小山。
不是,他不就是例行的每天一小作吗,这兄弟俩怎么回事儿?又演上了?
他哥还在乡下养猪呢,不在这儿,怎么又演上了?
时漾看看旁边的秦昼,又看看对面的秦夜阑,一言难尽地说:“行了行了,你们不要再剥了,我哪儿吃得下啊。”
秦夜阑又将一只剥好的虾放进他的碗里,“小嘴巴真谦虚。”
时漾:“……”
坐在主位前,全程旁观的秦砚川忽然看向两个侄子,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小昼,夜阑,好好吃饭。”
语气如常,却隐隐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秦夜阑听话地应了一声,终于不剥虾了。
秦昼将最后一只剥好的虾仁放进时漾的碗里,继续吃饭。
时漾又瞄了不远处的秦砚川一眼,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眼眸微垂,修长匀称的手里拿着筷子,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似乎察觉到了时漾的视线,男人薄薄的眼皮忽然掀了起来,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
时漾先是顿了一下,又斜着眼睛扫过去一眼,紧接着埋头一只一只地吃着碗里的虾,都快把自己吃成虾了。
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吃完了一顿晚餐。
饭后,时漾用小碗装着猫粮,到院子里喂猫,喂的自然不是柚子,而是上次追杀柚子的狸花猫。
自从那次时漾喂了狸花猫一次之后,它就天天在饭点时间溜进院子里,吃饱喝足就继续出去闯荡江湖。
谁知道彪哥这次回来,身上还负了伤,前爪有一道挺深的伤痕,已经皮开肉绽了。
时漾蹲在地上,一边皱着眉一边仔细检查着它的伤口,“彪哥,你跟别的猫抢地盘干架了?”
果然,出去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狸花猫只顾埋头呼噜呼噜地吃着猫粮,一张猫脸都埋进碗里了,压根就不觉得难受。
时漾摸摸它的脑袋,那张碎嘴子又开始嘀嘀咕咕。
“你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不要跟别猫打架,人家在外面拉帮结伙的,你两只爪子能干得过别猫的四只爪子,六只爪子吗?”
“听我一句劝,吃饱了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别出去了,外面那么冷,我每天给你猫粮和罐罐吃。”
“上次是不是你,抓了只死老鼠扔门口里的?”
“那死老鼠有什么好吃的,你说能比得上猫粮和罐罐吗?”
彪哥只顾埋头吃饭,压根就没搭理吵吵嚷嚷的人类。
时漾继续念叨:“说话,怎么不说话啊?别闷不吭声的,一只小猫咪也搞冷暴力是不是?”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忽然响起一道微不可闻的低沉笑声,很模糊,下一秒就被冷风吹散了。
时漾抬头看去,就看到一道高高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秦砚川一身休闲居家服,此时正垂着眼皮看过来,脸上的神情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
时漾上下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收回了视线,脖子仰得酸。
他继续撸猫,就当身后的人不存在一样。
大名鼎鼎的秦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甚至冲他冷哼。
秦砚川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站在那儿。
他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高大的身影将地上的一人一猫笼罩在其中,存在感很足,令人无法忽视。
就这样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
彪哥已经吃完猫粮了,蹲在地上舔湿爪子给自己洗脸擦嘴,非常专心,压根就没搭理两个人类。
时漾再次仰头,朝秦砚川身上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随后颇为礼貌地问道:“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秦砚川:“……”
秦砚川:“猫受伤了。”
时漾冷淡地哦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把狸花猫抱进了怀里,安抚性地摸摸它的脑袋,“彪哥,我带你去医院看病,哎别舔,别舔你这破伤口!”
就在这时,身后的秦砚川又说话了:“这位同学,我送你去。”
时漾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