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
虚无是混乱的知识。
虚无从一开始便存在,其是宇宙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在『创世』这个节点后完成叠加态的锚定,在那之后便会进入冷却状态,并在组合团聚后便会拥有自我的意志,那便是神。
虚无其组成的方式有许多,但更多的便是以暗物质为原料,并由自然合成,无法人工干预。
换句话来说,宇宙的黑暗本身就是囚禁文明的牢笼。
………………………………
八个小时前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带着饭盒来到了研究院,在和保安相互问候后便被放了进去。
她经常来给他丈夫送餐,主要是余惠之一直吐槽研究院里的伙食不合胃口,所以她也就时不时地来给他送点自己做的,在保证营养均衡的情况下给余惠之开个荤。
走进了研究院,各个看见她的人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也有几个在打招呼的时候粗心大意被突然从实验室里钻出来的扭曲怪物拽了进去,紧接着实验室里便是一阵阵枪林弹雨,伴随着怪物的嘶吼声,那个年轻人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帮我向老师问好,说项目很成功,我完全能搞定。”
然后又被那没死透的怪物拽了进去。
“我靠!哪个宰总给它注射的烈性血!不知道这玩意会暴走吗?!还有到底哪个畜生给它安的触手!它又不需要进行机械操控!用什么触手!!?”
又是一阵枪林弹雨的声音传来,并在一颗炼金手雷的爆炸声后,一切迎来了平静,紧接着医疗人员齐刷刷地冲了进去,将里面的人用担架抬了出来。
“额……好的。”
再然后,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便走进了余惠之的办公室。
而余惠之的助手也立刻冲向了余惠之的实验室。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开心地泡好了茶,并将饭菜摆放好,然后这个手啊,就是痒,纤纤玉手很快就摸开了余惠之的电脑,然后轻易地破解了设下的五重密码,再然后直接开最快的wiFi把里面的东西拷贝就自己的手机里。
你要问她这样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她早就辞职不干了。
只是老毛病犯了,又不是在儿子面前,和余惠之那是你知我知的,这只是老夫老妻之间的小玩笑而已。
此时,余惠之打开了门,脱下了白大褂,挂在了衣架上。
“拷完了?”
“完了。”
“记得删了。”
“已经删了。”
“今天是红烧排骨和白菜豆腐汤啊,我喜欢。”余惠之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和碗就准备大吃特吃。
“对吧~我熬了好久的汤呢~”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一副装乖的样子,眼睛却看向了余惠之桌子上的文件。
“之前那串频率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还没,但已经找到研究方向了。”余惠之将啃下的骨头放在卫生巾上,又舀了点汤放进了米饭里。
“怎么说?”
“你问这个干嘛?”
“老毛病犯了,我已经有半年没有看机密了,心痒。”
“你直接问老姬要不就行了?”
反正找姬泣,他一定会给。
“找他要多磕碜的,还不如我亲自去偷的快活。”
“赶紧的,说完吃完老娘回去洗碗。”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弄的余惠之一阵又一阵的无语。
“好吧,老样子,就当听听故事。”
反正,余惠之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有对外传过,不过她说是手痒,其实是有意帮自己理清思路,这点余惠之十分明白。
“行。”
“我们发现那段频率的发源是信息。”
“正常来讲,信息发出频率靠的是具体的震动,但目前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发出那种形式的频谱。”
“所以我们将三卷中记载的模因生物进行再现,并让拥有同样以信息为主要组成部分的他们来进行重新推演,但信息差的实在是太多了,按我们的计算,我们每还原出上千亿只模因生物,才能破解那段频率的千亿分之一。”
“而且还不保证对。”
“那你们这……”
“依据我们的计算那段频率的主人拥有的知识都已经完全超过死灵之书中记载的所有神明了。”
“所以我们打算就实验一次,然后留下资料,等未来的某一天,拥有足够能力的人类重新开启这个项目。”
“姬家那群老古董答应了?”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有些狐疑地问道,按理来说,那群老古董可是不会允许人类接触过多的力量的。
“我和他们说明白了,文件将由他们进行保存,老姬也没意见,反正他说他干倒退休年龄就不干了,可把那群老古董乐开花了。”余惠之将碗筷放下,非常畅快地打了个嗝。
“这么突然?”
“是啊,我也觉得突然,怕没了他那群炼金术师还会不会拿外面的人们当人。”瓦西里萨·卡列尼娜递给余惠之纸巾让他擦嘴。
“他怎么说?”
“他说外面的人也有资格成为炼金术师了。”
“前些日子他们把一批外面的人拉进来让我们检查,结果各个都有了炼金器官。”
“嗯,所以那以那群老家伙的种族论,他们也没有必要针对普通人了。”
“是啊,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余惠之站起身来,帮忙收拾好了碗筷,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看着余惠之,眼里的笑意埋藏不住。
“自从他们两人回来以后,你好像就开心很多了。”
“有吗?”余家的人永远对自己的事情迟钝一节。
“是啊,因为你一直压抑的那些东西,总算不用再压抑了。”
“姬泣和你恢复了以前那样的关系,小息也和你一起去给他哥上了坟,外面的世界也安定了许多,人类开始重新向外扩张,这半年的时间里,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的笑意愈发地浓烈,她身为人母的温柔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余惠之的眼中。
“是啊,等实验做完以后,我带你去盐湖那边转转。”
“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想要去玩呢。”
“那可不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也得好好休息一下。”
余惠之一个快奔60的人了,脸上却露出了少年的笑容,他多久没这么笑了呢?恐怕很久了吧。
…………………………
可一切似乎都有代价。
而代价,便是那在最开始就混上了方舟,一直等待至今的……祂。
这一次有关过去的实验很快就展开了,余惠之作为这场实验的负责人带着所有科学家们签署了保密协议,并用所有目前最精密的仪器对这场实验进行记录,无论结果如何。
“各位的防护措施都做好了吧……”
整个研究院的所有人都蒙住了双眼和一切感官,并纷纷进入了多种炼金材料组装而成的房间中。
研究院在地底五百米的特级实验室内:
随着数百个人造大脑中的模因生物被激发出来,在三卷和各项仪器的引导下,其信息发出诡异的震动,那震动在一瞬间便在他们所在的空间上撕裂开了一个小小的裂缝,紧接着仪器发出领导信息,使他们的频率保持一致,那段原本属于梦妻的频率也开始被还原了千亿分之一……
那频率立刻冲破了所有炼金材料的阻挡,直奔着所有人而来……
但那频率似乎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
只是在余惠之的大脑里,输入了一段长达两年的冒险……
故事的两个主角一个是前文明的最强之神,一个是被神救起的人类。
神为救下人类,强行改变了因果。
人类因被改变了的因果而成为了世界的谬误。
然后他们经历了种种,在那年的夏天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们在那里承受了自己的心结和一切因果。
人类和另一个自己和解,由他的成就他悲剧和希望的母亲为其带上『归余』的冠冕。
神在人类和另一位谬误的帮助下,摆脱了虚无和天道的桎梏后恢复了自己的意志,并完全接受了那个始终爱着他的痴罪之人,并给予了她最后的安眠之吻。
至此便是那两人的故事。
余惠之跪倒在地,他清楚的知道那两人究竟是谁……
“余庆……桐祈……你们没有死……没有死……”
像是得到了什么最珍贵的事情,余惠之一边念着,一边痛哭起来……
紧接着,随着实验室的空间整个崩裂,另一段,本应该被覆盖了的故事进入了余惠之的脑中。
那是一段死亡的回音。
那是一片枯朽的野草。
孩子的尸体落在野草中。
他也就成了野草。
然后,大地和海洋将其掩埋,野草吸取那些枉死者的养分,便是生了根,还要开出一朵红花。
“咳!啊……”
余惠之的脑中闪过那些诡异的意象,像是看破了世界的阴影,无数的乱象随着那意象涌入他的脑中。
当他从大脑的疼痛和精神的撕裂感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架在了车上,车在莽足劲地冲在马路上,像是逃亡的野兔那样疯狂、急躁、不可理喻。
余惠之看向那小小的后视镜。
只见那黑色的海水正掩埋着他们身后的一切,像是饥肠辘辘的狮子正在追捕自己最大的猎物。
周围的一切都被那黑色的浪潮吞噬,一切的人类造物都在被那浪潮吞噬的瞬间变为红色的数据,被其吞入肚中,闪着红光,就像是血色的银河。
哪怕是天空,都变得血红。
……………………
博物馆内
“虚无?什么虚无?刚刚的那东西吗?”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姬存希那慌乱的样子,所以都慌了神,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是吧……我……我不知道……”姬存希也有些恍惚,那感觉就好像是被刻在生命最底层的恐惧,是自己最想杀死的东西,也是最想杀死自己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为什么我知道?
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越是想要清楚那东西究竟为何,脑子中的混乱和莫名的绝望便越是庞大,直至最后什么也听不到,眼前的一切也都黑了下去。
“存希!冷静点!”
余息抓住了姬存希的的肩膀,将她从恍惚中拽了出来,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半跪在了地上……
余息将姬存希扶了起来,并面向了众人。
“大家先出去吧,先找到其他人,然后再做打算。”
“存希,把手枪给我……”
余息从姬存希那里拿走了手枪,并牵住了她的手,这让姬存希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她现世拥有着的,还未失去的宝物。
“放心,有我在。”
“抱歉……我会重新打起精神的。”
砰!
手枪打破门锁,余息在构造出荧光棒后将之一脚踹倒,然后像是以往的任何一次训练一样确定视角内有无异常,然后出门。
刚刚出门,黑暗的走廊里,众人只能依靠着窗外那血红色的月光和手中的荧光棒前行,一切就像是实战课中,整个小队一起行动时一样。
“保安和酒店人员呢?”
后面断后的壮汉问道。
“不清楚,但得先去躺前台,那里有具体的地图和少许的物资。”姬存希说着,构造出了一把苏伦ss—211,以及十几发子弹,并放在了余息的斜挎包里,那是余息的惯用枪,但可惜的是他本人并不会构造如此精密的枪械,所以基本上都是姬存希代他构造出来。
“明白。”
众人接过各自的武器,十分谨慎地前行,在姬存希构造出手电筒后,众人才重新恢复了大半的视线。
慢慢地,众人凭借着记忆摸索到了前台,可工作人员却早已不见,只留下地上黑色的液体在不断涌动,整个旅馆的入口到处都散落着黑色的液体,那液体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有生命一样。
“做好警惕,最好别动那些液体。”姬存希进入前台,开始搜索物资和地图。
“是。”
液体缓慢侵蚀着地面,这黑暗的环境中,道道红色的数据在空气上飘动。
看到这红色的数据,余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可以确定,自己绝对见过那东西。
“找到了。”
“我们现在先出去,在植物区后面便是观景台和休息站,那里有足够的物资和老号的无线电,我们可以在那里扎营,并展开搜救。”
现在的姬存希深受余息影响,自然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不过,她现在与其说是姬存希,倒不如说是回到了零点的诺亚。
众人点头示意,慢慢地撤出了旅馆。
走在植物区到观景台的路上
原本松绿的植物在血色的月光下变得诡异又恐怖。
花被黑色的液体侵染,变成了一朵朵血红的花,那花张开嘴,排排倒刺伸向众人,其中有一竖花的尖刺爬上了扎克的脚,仅仅是一瞬间,植物的根脉完全刺入了扎克的整个右腿,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余息立刻挥剑斩断缠着扎克的枝条,可一切都太晚了,那该死又充满生命力的根脉已经身入血管和心脏,扎克彻底的倒在了那里。
“扎克!”
“喂!扎克!没事吧!?”
“扎克……”余息看着扎克临死前痛苦的表情,忍痛为其合上了双眼。
“把灯关了!他们对光有感觉!”姬存希不知哪来的情报,但众人依旧选择相信她,果不其然,在关掉武器上的手电筒后,那些花的棘刺便停止了伸向他们的恐爪。
继续前进,树木高高挂起,原本该是乘凉的人造森林,在此刻显得那么的阴冷。
那长满红色苔藓的树木上挂着几个未知的尸体,几人将它打下来,那人像是熟透的果实一样摔在地上,然后就如同在夏天中落在地上的柿子一样破碎一地,场面异常的血腥和恐怖。
越是向前,那树上的人就越多,血红的月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宛如死亡的眼睛一样凝视着这一切。
余息也如同看向杀人凶手一样看着这死寂的树林,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的尸体,其中有许多都是来这里参观的同班同学的……看着他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余息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
“快点走,得在再次出现死亡之前……”
“……明白了……”
黑暗中,那枝条缓缓地缠住了真姬的腿,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其拉上了树顶,可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闪过,是余息构造出斧头将枝条斩断,然后稳稳地接住了真姬。
但很快,那些藤蔓彻底放弃了躲藏,数千只藤蔓顷刻而出,朝着几人刺来。
所有人立刻一边撤退一边对着身后倾泻火力。
炼金制成的枪械在威力上,相比于大口径的杀伤武器来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只是因为炼金金属强大的可塑性,使得一把手枪子弹在炼金手枪里都能发挥出穿甲弹的威力,那就更别提众人手中的全炼金制枪械。
可尽管如此,在那么多藤蔓的围攻下几人还是不得不边打边撤。
一路上,植物们像是追猎的魔鬼般将众人围了起来,但在余息和姬存希以及小队的配合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植物区。
随着植物区的出口被炸毁,无数水泥和钢筋将那些疯狂的植物给掩埋,众人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余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真姬的面前,确认她刚刚的伤势。
“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肿而已,不碍事……”真姬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坚定,缓慢地站了起来,即便在肾上腺素失效后,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但……
真姬的视线看向了周围缓步前进的人们。
余息看向众人,虽然都没有提起,但能看得出来,大家都被下了一跳。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基本上,在坐的所有人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死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关系要好的同班同学死在自己面前,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被恐惧和悲伤所填满。
“小息,没事的,走吧。”真姬看向队伍前面领着大家向前的姬存希,示意他快些过去,不用管自己,但余息还是将她背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管你啊。”
余息小跑到了队伍的前面,姬存希扫了一眼余息和他背上的真姬,又看了看真姬肿地发黑的脚踝,在地图上确认了一下,然后说道:
“队伍的大家都有所损耗,地图上显示那里有医疗室,到了以后我给你处理一下。”
“嗯,谢谢你,姬存希。”
一路上,再无交集。
姬存希握住了余息的手,身体在轻微地抖动,像是害怕的动物一样。
“没事的,有我在的……”
可即便有他在,扎克还是死了。
这句话像是停电了的时钟那无力的摆锤,荡啊荡,最后彻底吊死在了时钟里。
但还不能绝望。
只要还想要朝着光明更进一步。
那么就没有失败。
等到了休息站,这里却是另一种景象另一副绝望的景象。
在休息站,玻璃围成的半圆形花园内。
黑色的人影们喝着咖啡,拿着报纸,几个坐在一起,像是在这乏闷的工作时间这找些乐子,他们用着无声的语言,时而激动地像是聊到自己感兴趣话题的孩子,时而又像是被孩子逗笑了的父母那样。
他们分别饰演着所有归于他们的人。
他们没有影子,也没有声音,甚至像是一个被完全涂黑,没有线稿的图层。
却让人能够精准地看出其所扮演的角色。
和孩子一同前来的母亲和父亲、店员、来此休息的保安、即将换班的旅馆前台、在这里偷懒的讲解员……
这里充满了一种非人的快活。
那红色的夜色撒在花园里。
这一切就像是鬼魂的日常。
也是尸体的派对。
姬存希被这一幕吓地说不出话来,那自心中莫名而起的愤怒和仇恨,以及近乎于本能的恐惧,就像是过去她就这样看到过这种悲剧。
就像是她曾经也参与过这场悲剧。
本能使得她哭泣着跪倒在地,绝望和压力使得她在无意识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诺……诺亚……”
“存希!存希!你怎么了!?”
“姬存希!你没事吧?!”
众人上前关心她,却发现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我……我是……我是诺亚……”
“我是……墓志铭……”
“不……我不……我不想让大家死……”
那埋藏在诺亚生命最深处的恐惧,此刻一次性地灌注在了姬存希的身上。
姬存希不断的颤抖,不断的流泪,哪怕余息怎么安慰也没用……
可是就在此时,一滴黑色的液体滴在了地上,将地面融出了个孔,随后带起道道红光……
余息猛地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全身漆黑,身上闪着数据的红光,除了她那双红色的眼睛以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她就像是一个影子,一个代表绝望的虚无。
那人影站在天花板上嗤笑地看着地上的所有人,以及掩面哭泣的姬存希。
在被余息发现的一瞬间,她抬起了手来。
“找到你了~”
就连余息也没反应过来,那黑色的潮水在空气中产生,然后宛如浪潮一样向所有人迎面而来。
来不及躲闪,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余息本能地想要将姬存希或者随便一个人推出那潮水的范围,身体却先一步被推了出去。
是真姬和姬存希。
可哪怕是这样也没有赶上,余息的下半身还是接触到了那虚无,然后伴随着下半身被分解的痛苦,余息目睹了所有人在那血红的夜色下被从皮肤开始溶解地连骨头都不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啊啊啊啊啊啊!”
余息痛苦地嘶吼着,那虚无顺着他被溶解的下半身直冲入内脏,仅仅是一瞬间,余息就连痛苦的嘶吼都做不到了。
“你……很奇特呢……”
那黑色的人影漫步走到余息的面前,那身体中的每一个红色流光就像是一双眼睛,他们正贪婪地盯着余息。
“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都有什么?”
而余息的表情狰狞,用尽全力地将枪举起然后怒不可遏地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火舌从短管枪中喷出,威力巨大的炼金子弹此刻朝着那人影倾泻而出,可那一切在碰到那人影的一瞬间便化作了红色的数据,只留火药的硝烟还留在原地。
可余息却依旧没有放弃……
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野狗。
但那人影并不打算再给余息任何的机会,黑色的潮水自地板上升起,余息被彻底的分解成了信息。
“嗯……没有味道呢,是因为视界不在这里吗?”
“还是说……是你把他收走了?”
人影看向了一旁一直观看着这一切的那位优雅的人。
“哦?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奇怪的男人,他此时正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而又柔和,可在红色的月光下,又显得阴狠。
“原来是主人捡来的野狗,真不知道留你这种反咬了主人的丧家之犬有什么用?”人影嗤笑道。
“呵呵,放垃圾话就能弥补你那缺乏意志的本能吗?”
“你有种?与我为敌的后果你清楚的。”
“哈哈哈,你说对了。”
那人的手中一瞬间便唤出了『劫灭之键』,然后直接砍向地面。
“我很清楚。”
“所以我才要这样做。”
一瞬间,死亡的能量直接淹没了整个宇宙,那是仅仅一刀便引发宇宙热寂的威力。
那是『归余』,是『谬误』的伟力。
然后一切重新开始,时间被强迫开始了新的一层。
…………………………
在虚无中
如同坠入了无边的大海。
余息在黑暗中步履蹒跚地走着。
在黑暗中,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看见了人,他的意识才开始恢复,然后在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存希呢?真姬呢?!大家呢?大家没事吧!?”余息着急地问道。
“哇~死而复生的第一件事是担心别人,你有点烂好人过头了吧……”那人用手肘碰了碰余息,一股子嘲讽的意味。
“那……那怎么了?”
“等等!你说我死而复生?我死了吗?那他们也……”
“嗯,死了,死的透透的了。”那人说着,坦然自若,语气里丝毫没有对生命的尊重,更多的是漠视。
“有没有……有没有方法可以救他们?”余息着急地抓住那人是袖口,表情十分的焦急。
“有啊。”那人轻快地说道。
“但如果需要你的生命呢?不考虑一下吗?”
“不需要考虑!拜托了,告诉我吧!”
余息了当地说道,那人也转过身去。
“你这话,是还在为他们行动,丝毫没有考虑过你自己,是吗?”
“比起我……”余息刚想反驳,却被那人打断了。
“你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事情,永远是为了别人,别人的一切都在推着你,原因只是因为那你那卑微的怜悯和道德心,为此你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理想吗?为你的父母想过?”
“还是说,你要成为上帝。”
“成为一个疯狂的现实主义者。”
上帝,他怀着怜悯,怀着道义,为他人背负罪孽,为他人而前行,然后赦免众人。
“你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世上即不存在上帝,更不存在白白救人的神。”
那人回过头来,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余息,似笑非笑。
“说说吧,我会视情况给你帮助。”那人重新面向了余息,他的一切都像是迷一样诡异,不知其目的,不知其来历,更是不知他的行动准则,可他却来到了这个和他毫不相干的地方,没有理由,只因有需要见证的还未见证。
余息深深的吐了口气,伴随着他的话语说出口,一根发光的树枝从他的体内生长而出,将他的皮肉撕裂,给予他与之相对的痛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似乎很正常,天地自成一气,一切都有自己的法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这世界上发生了许多的苦难。”
“但就因为这样,所以对周围发生的,或是即将发生的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总有悲剧需要圣人来拯救,总有人的小世界需要自己的英雄。”
“你之前说过,超人便是一直保持超越状态前进的人。”
“那我就是时刻为他人而前进的超人。”
“如果有人需要,我就是他的英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若是人不仁,那谁又会成为刍狗?
所以必须有人来承担那个仁者,必须有个人来成为超人,用仁慈和悲悯为人们铺开道路。
一切违反人性的,都可以称作是神性,神性在人性身上具现化,人性也因神性变得区别于野兽的算计。
神性,这个词,用来形容此刻的余息,便再合适不过了。
“可为什么那个人,必须是你?”
那人继续劝说道。
“因为……”
“除我之外,我不想让他人再这样了。”余息说着,脸上挂上了悲天悯人的微笑,那笑容像是神的哭泣,又像是痛苦的探报者。
圣人有一个就够了。
耶稣有一个就够了。
正因为没有人应该成为超人,所以自己才要成为超人。
将心的真实翻过来,世界便成了他。
而此时,余息的身后不知何时显现出来了无数与其长相相似的人,有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有消失了踪迹的孩子……
许许多多的圣人站在余息的身后。
那是他自己的『果』。
而果在此刻,通过时空的闭环为其带来『因』的天环。
纵使重蹈覆辙。
纵使此世不仁。
也自当有圣人来告知天地,人的超然。
生命即是希望,那里掺杂着无数不合理和虚构。
但圣人却总是以此为希望,又把虚妄当做希望。
哪怕引来的是失望。
于是他们把虚妄、把现实当做未来的地火。
以自身让其奔腾,燃烧,毁灭一切未得的绝望。
他们做成了,那腐朽的野草,他们自死中重生……是世界的孩子。
所以他们将去见证,去加入,去创造新的世界。
余息的一切因果在汇聚为他的人格……
仿佛归途的潮水。
他要去救。
救劳累的灵魂,救尚在喘息的生的意志。
只为了,无人需要拯救。
此刻,果成了因,因也成了果。
因果便是余息。
少年自虚空中睁开了蓝色的双眼。
白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地不断飘荡。
红色的印记在他的心脏处重生,让他的每一次脉搏都可以与世界共鸣。
记忆构成他的脊椎,让他得以站起。
生命构成他的人格,让他得以成为超人。
真正的婴儿自时间的缝隙中睁开眼。
他在这世界上刻下了名。
其名为,『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