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都做得不留痕迹,柳青青还是很快就发现了——楚天帆有意把她圈禁在王府。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柳青青问落离。
楚天帆的计划落离应是最清楚的。
“没什么,还是那些谣言。”落离轻描淡写。
她一个手无寸铁、无家世无背景的女子有什么好造谣的?
“有人想对付王爷?”她一语中的。
落离看看她,点点头。
“那他们说我什么?”柳青青冷静下来。
落离只是摇头。
“落离,你忍心让王爷独自去面对吗?”柳青青静静地看着落离。
“可姑娘也做不了什么。”落离显然是不信任柳青青的。
柳青青明白,或许在落离眼中,她就是楚天帆羽翼下的一朵小花,经不起风,淋不起雨,除了长得好看点,能赚点钱还是靠着王爷的支持。
她不怪落离,有时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这谣言的起点是杜玲珑对吗?”柳青青说,“但杜玲珑针对的是我,她本心应不会想害王爷吧。”
落离没有说话。
柳青青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王爷手头那张纸应该藏着一个秘密。我不知道那秘密是什么,但我知道应该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人,这个人想害王爷,而且是那种绝不留情的害。”
“我稀里糊涂地卷在这场阴谋里,落离,我不是个局外人。我有权利知道真实的情况,只有这样,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我才能做出应变,而不是让王爷临战还要分心去照顾一个没有能力自保的我。强敌环伺,任何一点掣肘都是对自我的削弱。”
“落离,你相信我,女人也可以很强大。”
落离看着柳青青的眼睛,那是一双美丽得让她一个女子都心醉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温柔而坚定。
“落离,爱应是双向奔赴,携手并肩。一方承重,人会累的。”
落离依然没有说话。
柳青青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我的任性,与其让我胡乱猜测,乱打乱撞,说不定还会落入别人陷阱,还不如让我知道真相,让我知道怎样才能和他配合好,怎样才能护好他,不拖累他。”
落离终是被说服了。
“救灾回程,就有人一心想除掉王爷。从灾区回来,你在别院那些天,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贼人围攻皇城,企图逼宫。同时王府也受了攻击,死伤很多府兵。贼人可能没想到王爷并未中毒,而是暗中安排好一切,所以,围攻皇宫的计划失败,牵连朝中官员数十人,可是贼首并未落网。就算我们知道是谁,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扳倒对方,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这些年王爷为皇上效力,发奸除恶,早已成了恶人的心头恨。他受奸佞仇视已是意料之中,只是这次,贼人借天降异象煽动民意确实狠毒。”
柳青青有些震惊,她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那时还怨着楚天帆把她扔到别院是不想让她见太妃。就诸清欢的事她也是她意外得知,一时心软救下的,其中曲折她并不知情。
他给她的从来都是安宁和平的,她也以为他位高权重,威风八面,却不知道他日日都在刀尖上行走。
柳青青有些心疼。
她不信什么天降异象之类的,但这里的人们对这却极为迷信。愚昧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是可以吞没智慧的。
柳青青问,“他们如何认定我是妖女的?”
“钦天监说你出现的时候和天上有异相的时间吻合,有人还查到你病重垂危之时雷电劈焦了一棵树。还有……说你容貌出众根本就不似凡人,你用狐媚妖术勾引王爷,让王爷沉溺美色无法自拔,连真正的大家闺秀的不要了……”
柳青青微蹙了眉,每一条理由都不充分,却又没法反驳,不过凭这就认定她是妖女?
“还有什么?”她总觉得落离话没说完。
“还说你能化男化女化莲化鱼,而且身带异香,可以勾魂摄魄。说你没有女人葵水,不会怀孕生育,却能和男人夜夜欢好吸取精阳,从而保自己青春永驻……”落离有点难以启齿。
“放他娘的屁!”柳青青气得破口大骂。
落离低着头不吭气了。
柳青青冷静了一下,才说,“王府有内鬼。”
落离抬头看她。
柳青青瞪着眼不说话。女扮男装好说,化莲化鱼的传闻一定来自楚天帆寿辰那晚上岛的人,她来不来葵水却只有身边这几个人知道了。但真知道的玉儿她们一定不会这么说。
“你去排查一下乐女们,尤其王爷寿宴那晚到到岛上的人。”
“是。”落离答应。
“还有,王府如果有很多嫔妃,她们的月信日期有人统计吗?”柳青青记得以前看电视皇上后妃的侍寝日期生理期应该是有专门记录的。
落离知道她的意思,“这种事在咱王府应该是薛姑姑管的。”
这个薛姑姑真是贼心不死啊,表面看着顺服了,逮着机会就阴她一下。她一直没来月信,唯一的一次还在府外,怨不得会传出那样的话。
但薛姑姑那天并未登岛,是有人跟她报告?
还有,楚天帆曾说她身上有一种好闻的甜香,她自己却闻不出来。她问过玉儿,玉儿能闻到的也就是沐浴皂的香味,或衣服的熏香。但那是被楚天帆否定了的。玉儿都不知道的,薛姑姑怎么会知道?
而且,为什么这么私密的事都能传出去?
到底谁是内鬼?
阴暗的房间里,一个人戴着帽子,帽檐低垂,背着光坐着。
“老大,那些人要明王交出妖女,烧死她,以解天怒。明王会妥协吗?”一个站在角落里的黑衣人问。他不出声,根本就看不出那儿有个人。
“不会。”戴帽子的人缓缓吐出两个字。
“如果那些人再次冲击王府呢?”
“由他们去。”
“这姑娘真能帮我们吗?”
“不知道,但她是唯一的希望了。”
“她到底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
“那……属下还继续潜伏着?”
“嗯。”戴帽子的人嗯了一声,又补充一句,“如果她有危险,务必保下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