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制衣厂还是供销社,都没有陈年年的踪迹。
哪怕顾知野托人去搜寻,都没有找到对方,愈发像是畏罪潜逃的状态,高山月的事苏念念和王桂芬谈过,同样告知了对方最坏的结果,那个孩子,恐怕和老苏家,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了。
王桂芬一反常态的沉默了,没有争,或者是不敢争,没那个能力争,说多错多,她甚至有些担心高山月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下来,这种糟糕的情绪直到老太太瞧见耐心哄孩子的苏见山时,直接窜了火,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是一顿暴揍。
可怜苏见山被揍得嗷嗷叫,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人,他抱着福宝缩在了门后,泪流满面道:“奶!俺错了!俺真的错了!俺再也不结婚了!”
王桂芬呼吸微喘,眼神悲痛:“你最好说到做到,这辈子!你都不要想结婚——!更不要想和那个姓柳的有任何瓜葛,否则,俺就敲断你的腿!第三条!”
“……”
苏见山打了个哆嗦,低低的‘嗯’了一声。
纵观全程的苏念念破天荒地的没有跳出来帮助哥哥,苏见山甚至还瞧见她偷偷翻了个白眼。
呜呜呜……
天爷咧!连妹妹都不喜欢他了!看来他真的错了!
……
尘埃落定后。
苏念念流着泪把所有事都告知给了顾知野听,男人搂着她的腰,一寸寸舔舐着她的泪痕,嗓音微哑道:“关于高山月回去的事,我听老冯提了一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听说那位当家人身体不太好,她此次回去,赢面挺大的。
至于大哥,他还需要成长,成长到他能负担起家庭责任时,或许,就能遇到合适的人,但那个人是否能是高山月,我们并不能确定……”
苏念念在顾知野的怀里颤抖着,她就是怕,怕高山月一往无前的走了,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能得到,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但没人敢把这件事告知给苏见山听,他什么都不懂,还可能成为别人刺向高山月的利刃。
苏念念一想到这里,简直心痛到窒息,顾知野吻了吻她的眼皮,沉声道:“别多想,有我在,明日还要去送高山月,不能肿着一双眼,乖。”
最终在顾知野的温柔安慰下,苏念念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
文工团的很多人都自发的去火车站送别高山月,王桂芬怕自己失态,没有来,只是让苏见山带了满满一麻袋的包子。
后者摸了摸头,在众人审视的视线中,将那只绣着月亮的枕头递给了高山月,憨笑道:“山月,你是喜欢荞麦枕头的吧?俺给你做了一只,希望你每晚都能睡好觉,做好梦,等回了帝都后,多给俺们写信,有空就回来看看,至于这麻袋里的,全都是奶奶给你包的包子,她好像很喜欢你咧……”
时间有限,每个人能说的话就两句,苏见山随大流,抱了抱高山月,她似乎瘦了些,笑容都变得很勉强。
松开手的瞬间,苏见山瞧见对方手腕间有抹绿色一闪而过,再想细看时,却觉得不妥,他连忙挪开了视线,抬眸,却迎上了高建设愤怒的眼神,对方挡住了他看向高山月的视线,冷声道:“谢谢你们对山月的好,再见。”
关于高山月为何要回帝都,高建设心里门儿清。
但他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以至于现在高山月身边但凡是出现个公蚊子,高建设都能气得原地爆炸!!这将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污点!
随着火车鸣笛声响,高山月怀揣着众人不舍的目光离开了宁县,临走前,她把沈萝托付给了苏念念,希望苏念念能好好的照顾对方,沈萝现在就是个没家的孩子,如果将来有合适的对象,就让王桂芬帮忙把把关,苏念念全都应下了。
或许是心里藏着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苏念念一瞬间松懈下来,竟觉得头晕目眩,走在她身侧的姜晓菲连忙一把拽住了她,不解道:“怎么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这也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
旁边哭成泪人儿的沈萝默默擦去了眼泪。
就连苏见山都意外的瞥了妹妹一眼,苏念念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有点不舒服,我准备去医院复查。”
“嘶~”
想起高山月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哪怕是决心想要和苏念念两口子保持距离的姜晓菲都不能拒绝,爱情没了,工作还得继续,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以后编舞队就是苏念念的天下,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搭理对方。
所以,姜晓菲下巴微扬,义正言辞道:“沈萝,你先跟着其他人回去,我随苏念念同志去趟医院,让廖羽帮忙管着点一队的任务。”
苏见山本想同往,但他同样是有工作的。
一时间,能有空陪苏念念去医院的,还真就只有姜晓菲了,昨日种种譬如云烟散,苏念念心情复杂道:“晓菲,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搭理我了,关于知野的事,我还是得说句抱歉,如果他……”
“得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真把顾知野当个宝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啊,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实在是前段时间忙,没顾得上去家里看望你和福宝。
山月临走前让我照顾你,放心吧,只要是在宁县,我会护着你的,至于以后……以后指不定谁护着谁,你说是吧?!”
关于那些打算,高山月肯定没给苏念念说过,但小小宁县,并不是她们的目标,文工团的眼光不止于此。
苏念念心头的阴霾被拨开了一瞬,她弯了弯唇道:“嗯,当然。”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柳桃,刚拐进医院大门,苏念念就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对方虽用纱布巾包着头,但那身形背影,哪怕是化成灰她都认识,赫然是苏念念找了整整一个月的罪魁祸首。
旁边的姜晓菲还在絮叨,忽就见素来文静的苏念念平地一声惊雷,冲上前狠狠拽住了前面那妇女的麻花辫,差点把对方拉得一踉跄,足以见力道有多猛,恨意有多深。
“陈年年!你可真会躲啊!你怎么不躲到天涯海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