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以州轻轻将笔搁置一旁，提前把办公厅设有的小房间门打开。
再次回到叶含卿身边，他手绕过小娇妻腿弯，小心抱起回了房间。
不知她是梦见了什么，叶含卿抬手搂住男人的脖颈不松。愣是身体沾床都没放开的意思。
“卿卿，”言以州温柔唤她小名。
叶含卿嘟哝一声，就床寻了个舒适位置侧躺过去，继而进入深眠。
现如今的她很少做噩梦，基本上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最多就是普通梦境。
以前的事，应当是都淡忘了不少，但是今天，再次梦见她大学开学第一天去见母亲徐茹的时候。
据外公说的，妈妈嫁到了衿宁，她把自己在宾馆安顿好了之后，
顺着外公给的那串地址便打了辆出租车过去。
叶含卿什么都没带，只带上了外公种的苹果，妈妈喜欢吃，她也喜欢，
所以外公种了满园的苹果给她，村里的玩伴都说她是苹果公主！
来到目的地门外，叶含卿踌躇不定，酝酿了好几回仍旧不敢敲门。
一直想的都是徐老的那番话：“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母亲，
你考上大学了，又是在她的城市，是要去看看的。”
‘叩叩’两声。屋子里传来了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来了——谁啊？！”
徐茹打开门一看，叶含卿扎了两条小辫子，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娃娃裙，
小脸肤若凝脂，被外公外婆养的很棒，如今就这么干干净净的出现徐茹面前。
“妈——我是含卿。”她鼓足勇气喊她，谁曾想徐茹脸色变了变，出来后便用力将门关上。
突然响起的关门声令她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来干嘛？！真的是！爸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上大学了，在衿宁，外公说您应该知…”
“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含卿啊，听妈跟你说，妈现在过得很好，
也已经有新的家庭了，严格来讲我已经不是你妈了。你这，突然过来的，真真不给我好面子啊，
我当什么事，以后打电话来就行了。行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她的语气有些不好，全程有着不耐烦，
好似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推销产品的小妹，她只想赶紧打发走。
“小茹，谁来了？”
“啊？没谁！”她扭头笑应一声，还想开口接着打发，里头的男人自顾自的开门出现。
叶含卿望着两人，心中堵了一块，还是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叔叔好。”
“嗯，新来的邻居？”他问徐茹。
徐茹笑的很牵强：“应该吧！”
“外公给你的苹果。”她红着眼眶就递上去，徐茹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男人像是明白了什么，
与徐茹刚才的反应如出一辙：“你前夫的女儿吧？”
“是……”她不得不承认。
“既然来了，就吃个饭吧！小姑娘进来吧！没事的。”
她刚想下意识的拒绝，从起初的期待重逢，变成母亲一脸嫌弃，叶含卿的心情糟糕透了。
徐茹也是忐忑着，拽住叶含卿的胳膊就进了门。
在沙发上坐着打游戏的小男生有些肥肥胖胖的，见到叶含卿也没问是谁，更别提打招呼，
全程两耳不闻的打着游戏。
“妈！我要吃苹果！”
“来啦来啦！快开饭了，少吃点啊！”徐茹眼里的宠溺藏不住，叶含卿抬眼看了看又重新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
同时紧了紧自己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最后把它们放在茶几上。
徐茹瞥了一眼那袋苹果便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在超市买的促销苹果，削皮切块，送到儿子面前……
——
“含卿呐，待会吃完饭了自己去学校报到吧！你弟弟今天有书法比赛，妈抽不开身。”正说着话，徐茹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数了数。
叶含卿全程低着头，吃着碗中的饭，正当自己母亲想递给自己几百块钱时，
身旁的男人从刚开始的一言不发冷脸，转变成了忽然吭声。
这一举措，徐茹将要伸过去的手也因此顿了下，数目也从原来的五百降到了二百，
叶含卿余光瞥见这一幕，到底没出言说点什么。徐茹说的对，她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也不是她的妈妈了。
叶含卿很大概率就猜到是不待见的，可她还是不甘心的来了。
徐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钱递给她：“喏，这两百块钱自己看着花吧！好好读书，
还有苹果，看着不怎么干净，我就不吃了，你自己带回学校分舍友吃吧！”
“我知道了，谢谢。钱您自己留着吧！外公给的够了的。”那句妈，她再也没勇气喊出口。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面色缓和一下，示意徐茹把钱收起，徐茹还真乖乖的缩回手：“那好，有就行了。记得多回家看看外公外婆。”
从小区大门出来，叶含卿似是在逃避什么似的，没敢回过头去看一眼，
只是一步接一步的往外走。
“叶含卿！”
身后倏忽响起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音，叶含卿回过头一看，正是言以州。
他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双手插着口袋：“怎么，那么久没见，不记得我了么？”
“没有。”她简单应了声，接着往街道走，反倒是言以州急了，三步两步跑至叶含卿跟前，
甚至还顺手扯过她手中的塑料袋停下脚步。
“你干嘛？”女孩皱起眉来看他，语气里多了几分愠怒意味。
“帮你提，你分我两个尝尝？”
“我自己来”叶含卿不由分说的欲要拿回袋子。不料言以州却快一步将袋子换了只手提，
顺带朝前走去，却不忘轻描淡写的问她：“阿姨给的？”
见状，她作罢跟上言以州的步伐，齐走在他的身旁。
在提起这个话题时，叶含卿的眸光逐渐暗淡，
语调也是平缓至极：“不是，是外公种的，让我拿来给她的，
她没收，说是不干净，叫我拎回去。”
正说着话，一声清脆的咬声传来，叶含卿闻声扭头看去，苹果在他手中已经缺了一块。
早在自己话音未落时，某人已然拿起一个擦拭两下便咬。
叶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