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远处的山峦在雨中只剩下朦胧的轮廓,像是隐匿在混沌中的巨兽。
天地间一片灰暗,乌云翻滚着,压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
“好大的雨……”
钟荫浑身湿透地缩在了一间破烂的屋子里面,一旁摆着一大个钱箱子。
钟荫的身上仅仅只有一件白色连身裙,里面则是什么都没有穿,如此单薄的衣装,让钟荫感觉很冷。
闪电不时划过,撕裂这阴沉的天幕,瞬间将世界照得惨白。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滚滚而来。
屋外的积水迅速汇聚成溪流,湍急地流淌着,钟荫抬头望去,就见着水珠不断从屋檐滴落。
“阿嚏!”
钟荫捂嘴打了个喷嚏,浑身颤抖,不禁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获取一丝温暖,但寒冷依旧如影随形,不断侵袭着少女的身体,
“好……好冷……”
并且,因为来的时候钟荫就被淋湿了,所以现在那白色衣服是紧紧贴着少女的身躯,让钟荫感觉异常难受和闷,
“生把火吧……”
钟荫站起身来,试图找一些材料来生火,但是找了一圈,这里基本都是些被雨水浸湿的东西,压根没有适合生火的材料。
夜晚来临,温度愈发降低,钟荫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
试图睡去,希望在睡眠中能暂时忘却寒冷和病痛,但身体的不适让钟荫难以入眠。
每一次闭上眼睛,脑袋里就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钟荫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重,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好困……没力气……我这是……病了……”
第二天,雨依旧在下,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钟荫的喉咙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也酸涩肿胀,
“水……水……我要喝水……”
好不容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找点水喝,但是这里哪只有水?只有外面的雨水。
钟荫望着窗外的雨幕,一咬牙,索性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门口,看着门前湍急的水流,就想要俯身下来舔舐水流。
“水……水……”
钟荫双手一个没撑住,扑通一声摔在了水之中,冰冷刺骨的雨水冲刷在脸上,令钟荫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甩了甩水。
“怎么昏过去了……不对,好渴……”
但是地上的水,钟荫不敢喝,鬼知道地上的水里面有些什么寄生物。要知道钟荫自己之前摔入死水潭之中,导致其中的尸蝇幼虫寄生在了自己全身。
钟荫爬了出去,雨水滴打在钟荫的脸上,或者落入了钟荫的嘴中,尽管冰冷,但是钟荫感觉好些了。
过了一会儿,钟荫实在承受不住了,太冷了,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钟荫才徐徐起身冒雨走回了屋子里面,一回到比较干燥的屋内,钟荫就一头栽在了那破烂不堪的肮脏被子上面,昏了过去。
就这样,钟荫在这间破烂的屋子里又熬过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钟荫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极点,雨倒是停了。
高烧不退,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微弱地呼吸着。
“好累……好久没有进食了……肚子好饿……”
钟荫歇息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有了一点力气,徐徐走到门口靠着门框,望着外面的苍茫一片荒野,
“就算出去了……找得到食物吗?”
钟荫觉得出去,最多还可能会遇见那些变异的动物,并且,是自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忽然,一个念头从钟荫的心头冒起:
“要不,自杀……再醒来就好了……”
钟荫踉踉跄跄地回到屋内,坐在地上,将枪托抵在地上然后咬住枪口,让枪口对准了自己大脑的位置。
钟荫闭着了眼睛再睁开,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或许,在以前被我害了的人里面,就有人是被饿死或者病死的……这也算是……)
砰!
钟荫的身躯一抖,双手无力地垂落下去,鲜血顺着枪杆从少女的嘴中流淌而下,两只眼睛的赤色眼瞳逐渐涣散。
钟荫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在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钟荫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高烧和病痛感早已经褪去。
钟荫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仍旧是有些虚弱。
外面的世界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更加荒凉。
钟荫给自己的脚上随便找了些破布缠上就当作了鞋子,随后就带着东西走了出去。
土地依旧有些湿润,空气中也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毛孔。
缓缓走过路边,钟荫不经意间擦过一株鬼针草,那草上的几根黑刺便悄无声息地粘在了她的衣服上,然而钟荫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走走停停了不知道多久,钟荫忽地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建筑,就见着远处的山腰上,一座黑色的破败庙宇摆在那里。
“又经过这里了……”
钟荫心中一惊,因为那就是当初寄宿着五通神的庙宇,这座庙就在赧城和鹏城中间的地带上。
钟荫望着那座庙宇,心中五味杂陈。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种种经历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
钟荫想起来之前被五通神虐杀的经历,完全可以说那次死亡是迄今为止经历过最痛苦的死亡了。
就算风餐露宿睡在草丛里面,钟荫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休息。
“嘿嘿!你给我死!”
一道年轻男人正发疯的声音忽地从一旁的草丛中传来,紧接着就是一把刀呼啸着划来,直逼钟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