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白雪头顶传来,胸膛震动,触及她的脸颊发麻。
还没等白雪反应,又一股强烈的拉力拉拽她的纤腰,将她带回顾少秋怀中。
大掌拥得她发疼。
“没事吧?”
顾少秋垂眸打量着白雪的脸色,见她脆弱地抓紧他的衬衣保持平衡,心头暗火涌起,又不能对她发泄。
等到白雪在他怀中站稳,才抬起眼皮望向来人,眼中生出凉意,目光危险十足。
“淮安,来接你哥?”
晋淮安面色一僵,伸出的手掌无措地晾在半空中,少女青涩的身躯骤然抽离,让他空落落的,无意识沉下了眸子。
眼前男女拥抱缠绵,心心念念的少女缩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亲昵又暧昧,像是在嘲笑他的原地踏步,迟迟不表明心意。
那场盛大的烟火,刺痛了他的双眼。
晋淮安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总是听到内心的诘问。
她会同意吗?
如油烹般的煎熬令他度日如年,又从洪洋口中听说他哥处处为难。
晋淮安做了这辈子最不像他的一件事,以晋远平为借口,来见白雪一面。
“会长?”
这一月的学生会生涯,白雪对晋淮安的名字形成条件反射,她哪怕难受,也匆促转头,朝他露出笑容。
只不过很快就被顾少秋遮挡眼眉,手捧她的脑袋又给她转了回去。
他低声呵斥,“不舒服还乱动,安分点。”
白雪乖顺地点头,不想离他太近,有碍观瞻,挣扎两下逃出他的怀抱,主打一个过河拆桥。
顾少秋本就不满刚才他错神把少女拱手让人,当着晋淮安的面更不可能放白雪逃走,两人不断拉扯,你一言我一语低声打闹。
晋淮安知晓这是顾少秋故意,他垂下头,不愿再看,攥在手里许久的晕机贴,已经翘边褶皱,像是他那颗同样皱巴巴的心。
他苦涩一笑,还是走上前,在顾少秋防备的眼神下,抚平了褶皱,把晕机贴放进白雪嫩白的手心。
白雪只觉一股清凉特别的薄荷气味四散,手心也变得冰凉,她惊异地凝视着手中的药贴,又听晋淮安讲。
“晋远平脾气爆,你别怪他。”
“难受的话把这个贴在耳后。”
晋淮安深深地望着她,眼底情绪让白雪看不懂。
“你要直接回学校吗?我送你。”
夭寿了,晋淮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明明她走之前还是一副老古板的样子!
白雪心虚地咽下一口气,思索去港城前自己是否把工作文件没有归放到位,谨慎地用余光瞥过顾少秋。
顾少秋并未给白雪选择的机会,他迎上晋淮安的目光,气势逼人,轻嗤道。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管别人女朋友的闲事了?”
晋淮安眼瞳一缩,紧紧握拳。
顾少秋也一直在忍耐,他猜到白雪并不知晓晋淮安对她的感情,不能让自己的失态再成全晋淮安这小崽子。
紧绷着弦,他尽量控制声音。
“走吧,我们回家。”
白雪咬唇不语。
两道身影迎面而立,一道高大挺拔,一道清冷如玉,都紧盯身旁少女,心潮翻涌澎湃,暗沉得可怕。
而白雪只是在纠结她的去处,回学校固然是好,明天早八不用过早起床,还有空整理顾少秋对她的情感变化。
但刚在一起的情侣,该如胶似漆不愿分离吧。
万一她跟着晋淮安回学校,顾少秋会不会发现她其实并不爱他呢。
思及此,白雪干脆地挽上顾少秋的臂弯,巧笑倩兮。
“会长,我就先不回学校啦,晋哥还在休息室没出来,你进去找他就行。”
她晃了晃晋淮安给的药贴,“谢谢你的药,明天红楼再见。”
白雪愉悦的模样,刺痛了晋淮安的心。
他深埋心底的问题,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你爱顾少秋吗?
为什么在他面前,你还是戴着面具?
晋淮安见过鲜活的白雪,见过噙泪倾诉的白雪,他想当然地认为,那就是真实的她。
是专属于他一人的少女。
晋淮安充满恶劣地想,顾少秋并未得到少女的爱意,她依旧在他身边遮遮掩掩,反而是自己,收获过少女最真实的模样。
两人身影逐渐走远,晋淮安满腔思绪翻腾,明明厌恶顾少秋守在白雪身侧,却依旧像折磨般惩罚自己,盯着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他释怀了。
有男朋友又何妨,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白雪身后仿若烫得惊人,她回头,与晋淮安极具矛盾感的眼神对视,不知怎的,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顾少秋亲昵地揽上她线条优美的肩颈,轻声问道,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没事。”
白雪仓促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上,却在一刹那察觉到晋淮安的变化天翻地覆。
令她不安。
但白雪的直觉好似出了问题,周一回学校后,晋淮安的表现与平时一致。
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留给她越来越多的材料,忙得崩溃。
顾少秋上位男友后,倒是出现得更勤,两人经常在微讯上约好白雪课少的日子出门约会,周末白雪也会暂住天府云邸。
宋姣姣好奇心重问过一嘴,她笑着说去亲戚家打发过去。
年底更是忙碌重灾区,白雪备考完四级又转战期末,周末还要去给周巧巧上课,学生会也有许多年末终结,搞得她焦头烂额。
但这时候晋淮安又闲了下来,经常在红楼溜达,瞧白雪的眼神也是深邃又浓厚,仿佛藏起浓浓的怜惜与悲伤。
白雪摸不着头脑,也算他好心,看白雪忙得像个小陀螺,把会长办公室借给她暂用,至少白雪不用红楼教学楼图书馆三点一线地跑。
就是有一点不好。
会长办公室突然多出各类文件和书本,占据了白雪原本工作的区域,她只能搬着椅子和晋淮安挤一张桌子。
桌子一米多宽,对面也被乱七八糟的书籍占满,两人挤在同一侧,肩并肩,手肘碰手肘,白雪凌乱的发丝经常飘落在晋淮安的脸颊和唇间。
衣物与衣物之间摩擦,发出耳鬓厮磨般的声响,热度传递,仿若连心跳也连接同步。
茉莉香气分外浓郁,浓烈到晋淮安已经吃进口中。
唇齿留香。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搬走啊,你一个会长连这点权力都没有!”
他听见少女在一旁发牢骚,唇红齿白,长得处处顺心意。
“很快。”
晋淮安听见自己柔声哄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