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了药君的白衣,染红了山巅,也染红了知乐的视网膜。
这一幕和梦中的景象不断重合在一起,刺激神经。
她水红的眸子逐渐变得深红,就连那对晶莹剔透的角都泛成粉红色。周身灵力骤起,包裹在其中,远看像一团火焰在燃烧。
举剑,挥剑,像一台制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只按照设定的轨迹行事。
哈尔帕斯的表情定格永远的定格在脸上,只留下那略带惊恐的眼神。新鲜血迹沾满了长剑,在这秋风之中仿佛还能看到散发的热气。
尸体倒下,化作一团浓浓的烟雾,最后不甘心地溃散在空气之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哈尔帕斯死了,死的如此轻易。
“药君……”
直到听到耳畔传来浮锦的一声颤抖的哭喊声,在场之人才从沉浸的思绪中反应过来。
灵渊离得最近,先一步赶到,它低下头,轻轻蹭了一下大蛇的额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它看着后来的浮锦摇摇头。
浮锦只是颤抖着手,小心地使用所剩无几的灵力将几段尸体拼凑在一起,好像这样就得到了心理安慰,药君就能够活过来一样。
知乐捏了诀,剑上的血液瞬间消失,又恢复成光洁如新的样子。剑身嗡鸣,仿佛在安慰主人的情绪。她倒是被这一下给逗乐了,她笑着,“没关系。”
踏过倒塌的山石,跨过横在路中央的树木。终于来到中心。
一只手轻轻搭在浮锦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让我来吧。”
虽然不明白知乐要做什么,浮锦满腹疑惑,但还是信任的让开。
知乐随手将剑插在地上,走到浮锦让开的位置上。站定之后,双手做出繁杂的手势,一张仿佛镶嵌满星星的巨大法阵以知乐为圆心出现在脚下。
他们猜到她要做什么了,只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切顺利。
法阵散发着淡淡银光,是一张巨大的时钟。
半空之中也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银色时钟,大小时钟一明一暗,闪烁之间,隐约可以观察到那细微的犹如蛛丝的透明细线。
无数的细线自时钟之间延伸,有的链接到到地面,有的不知道延伸到何处,一眼看不到尽头。这是时间之上的世间因果。
打眼瞧过去,光线折射,法阵中心那人仿佛被这巨大的蛛丝海吞噬进去。
仔细观察,时钟上是银河一般流淌的时间。
她站在法阵中心,专心致志地处理这半点容不得差错的活计。发丝无风自起,拂过脸颊。银光倒映在她撰写了无数因果,悲天悯人的眸子。
这个时候,才叫人意识到,其实她还是一位真正的魔神。
以指为笔,拨动那只雕刻着山鸟走兽的镂空时针,法阵在一瞬间光芒大作,时间在一瞬间停滞。风声消失了,飘摇的草叶都定格在半空。
拿出一只小小的魂灯,点亮之后,在药君离世的地方,突然飞出一团小小的白色火焰。那豆苗一般大小的火焰颤颤巍巍,最后成功被引进灯芯。
盖上盖子,豆苗火焰好像壮大了一些。
这时,知乐才松了一口气。
法阵光芒暗淡,逐渐消失。时间开始流逝,灵渊和浮锦只看到那个法阵的出现,然后知乐的手里就出现一盏小巧又精致的灯。
“这是……药君吗?”浮锦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声音大了一点点,就会让这来之不易的小火焰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