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宗门,修士们正在打坐,广场上鸦雀无声,华南宗大掌门手下十大弟子表情严厉,在周围虎视眈眈地盯着修士们,看谁敢不用功。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放了个响屁,震天响,好像是故意放的,一点都不憋屈那种屁,周围的修士们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这一下破坏了严肃的练功气氛。
掌门手下六弟子韦神恰巧站在附近,他挥了一下法杖,怒道:“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有几个修士都瞅着一个长相猥琐的少年,那少年约莫二十岁上下,狮子鼻,阔口咧腮,眼睛却极小,他叫罗保。大约五个月之前,他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乞丐,流落到风唐州后,看到这里有很多学道之人,发现学道至少可以混碗饭吃,便加入了华南门。
此刻一个响屁给自己招来了麻烦,练功小头领马大彪上前喝道:“罗保,大家都看着你,屁是不是你放的?”
罗保斜着眼说:“不要诬赖好人呀,现在大家都看着你,你能说屁是你放的吗?”他的话又引起周围人的哄笑。
韦神大怒:“把他揪出来,罚站!”
马大彪上来拽着罗保往广场外走去,罗保嚷嚷道:“放屁都不让?太欺负人了!别拽坏我袍子,我就只有这一件衣服!”
马大彪把罗保拽到场外的大槐树下,低声斥道:“你小子要是再敢捣蛋,就把你逐出本门,让你还要饭去!”
罗保瞪着眼珠子,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罗保站在那里,瞅着广场上的弟子们打坐,趁人不注意,他就蹲下来休息,发现有小头领看过来,他就站起身。如此终于熬到了晚上,才被允许离开。
第二天,是宗门的休息日,这些修道的弟子每十天会有一个休息日,多数人会到附近的小镇集市上去买些日用的东西。罗保最喜欢休息日,每到这一天,大家准能在集市附近的小赌场找到他。
那里乌烟瘴气,人声鼎沸,很多人正在玩掷骰子,一个骰子掷出去,然后用碗罩住,猜大小来赢钱。罗保乐此不疲,脸涨得通红,跟着一帮市井泼皮大声叫喊,碗一揭开,中了的人大声狂呼,不中的人捶胸顿足。
罗保自幼就混迹在流浪儿中,很早学会耍牌喝酒、偷鸡摸狗、撒谎耍诈,坑蒙拐骗,对于刻苦修道,他兴趣不大,对于赌钱却非常有兴致。
今天罗保手气不佳,几把玩下来,裤子都快输掉了。
华南门是裕华教宗的一支,门中考试合格弟子可以升级为裕华道宗内门弟子,裕华道宗每年向青城仙山输送一些后备人才,这些人经过考核,被青城山青城仙门录取,成为青城内门弟子,才进入修道修仙的正轨。
当世朝廷尊奉道教,达官显贵,爵爷王侯都有修道的背景,他们童年时都被家族派到各处仙山修道,在青城门的九大境界中,凡是能进入第一二重境界,就能力敌百人,疗伤治病,低空飞行,这些技艺足以在朝廷谋取一官半职。华南教宗需要庞大的弟子群,这些弟子人数越多,就可以培养出更多优秀的修士,这样,整个教派的利益就会更多,才可以和其它教派竞争。为了网罗更多的人入教,华南门还会给入门弟子每个月发二十个铜钱。
罗保的赌资就是从这里来的,但是现在,他已经输得口袋空空。
他讨好地对旁边的王胡说:“王哥,借点钱呗。”
王胡也是华南教宗外门弟子,也是个好赌之徒,他根本就不相信罗保能还他钱,便冷笑说:“借给你钱,那我还能要得回来吗?”
罗保立即怒了,捶了他一拳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瞧不起大爷,大爷以后发迹了,你别巴结我!”
王胡还了一捶:“你发迹?切!你这样的人能发迹,我就当狗在地上爬一回。”
罗保气呼呼地走出了小赌场,迎面看见一个身着黄色袍子、体形健硕的人走过来,不是别人,乃是本地一个财主的儿子,名叫刘藩,他们以前在一起耍钱都认识,罗保就陪着笑脸说:“藩哥借俩钱呗!”
刘藩是个爱消遣别人的无赖,他笑眯眯地说:“可以啊,你做一件事,我就给你钱。”
“什么事?”
“跪在地上叫我三声大爷!”刘藩说完,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胸口早挨了罗保一拳,刘藩大怒,一把揪住罗保,狠狠一拳揍了过来,罗保的鼻子顿时流出了血。
罗保在华南教每天就是混日子,因为没有求艺动机,对道术武学少有兴趣,也没学到什么武功,就更甭说是道术。练了一些气功的基础,也只是入门的皮毛,实战根本派不上用场,眼前三下两下,就被刘藩打翻在地,刘藩在他胸口踩着一只脚说:“就凭你这小子也敢和大爷动手,大爷自幼就练过武功!今天让你知道大爷的狠!”
罗保无可奈何地盯着刘藩踩在自己胸口的靴子,用手摸了摸靴子,喘着气说:“皮不错,我要是有一双就好了。”
“你他娘的就是个贱货!”刘藩松开脚,进了赌场玩去了。
罗保站起身,擦了擦鼻血,拍了拍灰尘,冲着旁边围观的几个人吼道:“看你娘啊!有什么好看的,大爷吃个亏,没什么,吃亏是福!大爷给这小子记账,来日让他加倍奉还!”
也不管众人的嘲笑,罗保骂骂咧咧离开了赌场。
回到华南门的宿舍,罗保蒙着被子呼呼大睡。到了夜里醒来,他硬拉着一个名叫鲁强的师兄,一起来到后营的草地,鲁强为人憨厚,比他长几岁,入门早一年,会一些拳术武功,是高级外门弟子,而罗保只是初级外门弟子。
“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快教我拳,我要马上学会,去找刘藩打架!揍死他,一定要揍死他!”罗保急切地说。
鲁强笑道:“谁惹了你呀?门里规矩可不让随便出去打架。”
罗保怒道:“什么规矩不规矩,你说你帮不帮我?帮我,你是兄弟,不帮我你是白眼狼!”
鲁强没办法,只好教了罗保一些速成的拳脚。
罗保毛糙地学了几遍说:“这有个屁用,我记得这些拳脚以前教头都教过呀。”
鲁强说:“如果没有劲道和内力,招式基本上是没用的,你要想快速成为高手,本来就不可能!”
罗保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皎洁的月亮升上来,鲁强害怕回去晚了,遭到师兄们责骂,就先走了。
罗保不想回去睡觉,嘴里衔着一根草,在草地上来回踱步。忽然,有一只野兔窜了出来,蹲在地上,盯着罗保。
罗保本来顽劣,上去就扑。
哪里扑得着,兔子撒腿往前面跑,速度并不快。罗保快步追赶,他想抓住这只兔子。
很快跑到前面的小山坡,兔子停在树林前,回头看着罗保。
罗保喘着粗气停下休息,看到兔子也停下来,不禁骂道:“人欺负我,连你这畜类都敢耍弄老子!看老子抓住你,揍扁你!”
一边叫着,他又起步追赶那只兔子。
那只兔子在一块岩石边消失了,罗保追到这里,大口喘着气。他发现已经找不到兔子了,就坐在岩石边休息。
忽地,一个小东西在眼前动了一下。
这是一只蜥蜴,它从岩石缝中的一个小洞钻了出来,当它钻出来之后,它身后的小洞里似乎有个发光体闪了一下。
“什么东西在闪光呢?”
罗保十分好奇,伸手在小洞里抠搜了几下,这个小洞被一些石块掩盖着,岁月侵蚀,这些石块都已经风化了,罗保这么一抠,石块很快被抠去了一大块,竟然露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牌位!
准确地说,不是牌位,而是牌位上的金色的字体在流动闪烁,四个字写着:金罗大帝!
罗保以前当然也见过牌位,但是凭空看到字迹在流动和闪烁,这还是人生第一遭,他被这奇异的情景惊得张大嘴巴。
几乎在同时,夜空闪过一道白光,伴随一声巨大的霹雳,那道白光击中了罗保的后背!
罗保心想:完蛋了,被雷给劈中了,这下死翘翘了!
可是事实上击中他的不是雷,而是这道白光,白光是被金色牌位吸引过来,误中罗保的脊椎大穴!
罗保感觉一股奇异的充沛的力量在自己的任督二脉飞速流转,一圈又一圈,他的牙齿开始打颤,他浑身被这内在的力量摇撼着,开始剧烈地抖动。
这股力量继而在他的四肢百骸间突进循行,罗保感觉额头开始发烫,浑身高烧起来!
他想到在华南宗练过一些道修的坐修姿势,可以调整气息,现在不禁盘膝开始做起来,还真管用,内体的巨大能量流转了一袋烟的时间,开始渐渐平复下来。
罗保长长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发胀的力量,他伸了个懒腰,他的拳头不经意碰到了岩石上,岩石被打得溅出,罗保大吃一惊,怎么?自己竟然获得这种神力么?
他激动地站起来,来回转了几圈,挥动了几下胳膊,然后停了好一阵子,他对着岩石又捶了一下,他觉得拳头咯得生疼,连手皮都破了,可是岩石毫无损坏。
怎么了?这怎么回事?力量消失了?
他感觉体内的那股巨大的能量正在归入平静,他迷惑于这股能量的来源,也对刚才突现的力量现在却消失感到不解。
罗保把金罗大帝的灵牌揣在身上,他知道这是个神奇的玩意儿,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