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一艘巨大的游轮驶过,乔夕辰从甲板上往下看,是一片茫茫大海。
系统留在了地狱副本和游戏一起整合信息。首殿在大殿外面等着他,他整理好心情出去后,就看到首殿站在门口,身体有些混乱,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四分五裂,但是祂坚持着,看见他出来后,伸出手牵住他。
“我带你离开。”首殿沉声道,他没提达摩克利斯,祂怕他伤心。
乔夕辰一手抱着瓶子,一手被首殿牵着,他其实已经不太伤心了,老院长的残液里还有灵光,就证明他的灵魂不是彻底消散,就还有能重新被捏出来的机会。
等他把老院长捏出来,让老院长见自己爸爸!真是倒反天罡,嘿嘿地想着,乔夕辰忍住笑意,牵住了首殿的手。
跟首殿并排走着,乔夕辰突然侧头看了一眼,发现首殿的身体慢慢变得雾化,某些部位甚至快断裂了。
乔夕辰看着,不自觉得有些担心,他觉得煤球快裂开了,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首殿的状态怎么这么不稳定?”他问系统,系统还没回答,首殿就先开口了。
“我受伤了,权能又在升级,所以身体不稳定,没事,等过一阵子就好了。”首殿淡淡地说道。
乔夕辰一愣:“你能听到?”
首殿点点头,祂一直能。
乔夕辰沉默了,那他之前和系统吐槽的那些话不会都被祂听得一清二楚吧?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首殿连忙开口道:“你只有在我周围一百米的时候,我才能听到,或者说,我能听到我周围一百米内所有生灵的声音。这是我的权能之一。”其实不是的,他能听到一整个副本,但是说了乔夕辰会害怕,就不说了。
只有一百米,乔夕辰放心了。
“我先带你回孤儿院吧,康乔快等急了吧。不过十一得留下,他需要和游戏一起处理升级。”
乔夕辰同意了,毕竟这是系统的职责。
“煤球……”乔夕辰刚想开口问,老院长的灵魂残液里还有灵光,能不能再试试,救活他,就看见身边的煤球突然分裂了一大半。
乔夕辰顿时一惊,连忙拽住分裂的那一半,试图拼在一起。
“怎么回事?煤球?”
首殿没吱声,默默把身体粘合在一起,听到乔夕辰喊他,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激动起来,身体自动分裂了。
他好久没见乔夕辰了,现实世界二十年,游戏世界若干年,每个副本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他只觉得好久好久。
看着眼前的乔夕辰,他莫名觉得开心。他的权能分裂很多次了,第一次能有人认真地给他拼。
乔夕辰看着眼前木木呆呆的煤球,暗叹一声,煤球和之前一样,果然不太聪明,自己还是别问了,自己还是先找个合适老院长的容器试试吧。
回了孤儿院后,首殿就消失了,乔夕辰送别首殿,连忙找到康乔崽崽的房间,和崽崽亲亲抱抱,经历了很久,他可想崽崽了。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隔壁房间里正木木呆呆游动的小黑鱼在首殿消失后,突然间多了几分灵动,欢快地扑棱扑棱水。
和康乔崽崽亲热了好一会,他又拿起瓶子跟崽崽介绍,说:“崽崽呀,这是你爷爷呀。”
康乔崽崽眼睛睁得滴溜圆,原来因为想念乔夕辰而导致有些红肿的眼睛也变得不怎么显眼。
“爸爸呀,爷爷怎么在罐罐里呀?”
乔夕辰一滞,回答道:“爷爷生病了,所以在罐罐里,等爸爸去给爷爷找药,找到了药,爷爷就出来了。”
“什么药呀?”
“爸爸也不知道。”乔夕辰犹豫地回答,灵魂残液里的灵光不多,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容器才能容纳并蕴养这丝灵光,他所知的容器要求的灵魂都必须达到合格线,但是老院长的一丝灵光肯定不行。
“爷爷好可怜。”康乔崽崽同情地看着罐罐里的灵魂残液,手不自觉碰了碰瓶壁,黑漆漆的灵魂残液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在和崽崽互动。
看着眼前的一幕,乔夕辰莫名觉得心软,老院长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幼崽,哪怕是淘气如他,老院长也会在晚上因为他怕黑而搂着他睡觉。
和康乔崽崽玩乐了一阵后,他给菲利克斯发了条信息:我有事出差,你帮我带一下康乔崽崽。
不理会菲利克斯的暴跳如雷,乔夕辰直接把崽崽连带着众多衣服和零食一起打包送给了菲利克斯。
反正他在监狱里,一条鱼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给他带带崽崽。
他和系统商量了一下,他得去永恒游轮监管,但是那里不怎么纯洁,他怕会把康乔崽崽教坏,所以他更倾向于交给菲利克斯。
以后出差不会少,等看看能不能再招个Npc看着孩子,帮忙带娃。
之前孤儿院里其实有不少的,但是老院长走了,孤儿都没了,他们也都走了。
等出差回来,看看能不能联系他们一下,把他们找回来。
一边想着,乔夕辰一边收拾好东西去了永恒游轮副本。永恒游轮是福利副本,和新手副本一样会一直开,所以他需要赶紧去任职,一直待到游戏更新,整整九个月。
乔夕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么久,他的崽崽都还没出生九个月呢,不知道九个月后崽崽还记不记得我。
一边想着,心里一阵酸涩,系统这时候也告别了。
【宿主,我也过去了,那边任务太麻烦,我得把所有数据都集中到那边,不过你放心,我在这边给你安插了一个智能插件,比游戏更灵动一些,还可以及时联系到我。】
乔夕辰对于系统还是有些不自觉的依赖的,它一说走,乔夕辰心里就更难受了,这十一殿下当的,还不如不当呢!
嘴硬地乔夕辰才不会直说自己舍不得,只是点点头,让它走。
系统深知乔夕辰的本性,控制着电视机嘎吱嘎吱走过来给他一个拥抱。
但是电视机的线不够长,咔嚓一声,线被拽断了,系统走一半就没电了,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乔夕辰心疼地看着电视机,这可是他花了十积分买的啊!就这样被拽断了。
乔夕辰恨恨地拍了拍系统,把电视抱了回去,算了这也算拥抱吧。
乔夕辰整理完后,一个人进了永恒游轮副本。为了安全,他把老院长也带着了,他觉得除了他身边,把老院长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还有自己的衣服,没了系统空间,游戏空间不给他装太多东西,很多东西就只能自己带着。行李箱或者包太贵,他直接买了两个大的尼龙袋,土里土气但能装。
于是,乔夕辰就这样大包小包地进游轮了。乍一进去,他顿时感觉好像乡下人进城,透露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是他是真没见过这架势啊,之前的大殿是威严,虽然豪华但是内敛,菲利克斯的卧室也是豪华,但是一个卧室,还是在监狱里的卧室,再怎么豪华也是透露着一股压抑的。但是这里,不一样,奢华,露骨,大胆,到处充斥着土豪的气息。
游轮内部堪称奢华至极。璀璨的水晶吊灯如繁星般悬挂在天花板上,洒下柔和而迷离的光芒,映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墙壁上镶嵌着一幅幅精美的油画,油画色彩鲜艳又大胆,和周边的环境一起,冲击着乔夕辰的视觉神经。
走廊两侧的房间门都装饰着华丽的金边,门上的雕花细腻而精致,每一处纹理都彰显着极致的工艺。
大厅里满是载歌载舞的Npc,热闹非凡,人形的,非人的,怪物的,林林总总,中间还夹杂满头大汗着来回奔波的玩家。
看来福利副本是Npc的福利啊,玩家还是照样苦逼。
看见有人进入,Npc们齐齐看向乔夕辰,看见他土里土气的装扮,Npc们刚想嘲笑两句,就看到他身上挂着的铭牌:监管者。
它们顿时闭嘴,不敢再看,只有少数几个不怕死的嘿嘿地笑。正想说两句,就被一个尖锐的刀穿过了致命处。
乔夕辰冷着脸拖着东西往前走,他现在是监管者,监管者必须威严,不可冒犯。
所有Npc和玩家都默默退开,任由他穿过热闹非凡的大厅,到达了游轮的另一部分,博彩处,这里是玩家能够大量赚取道具和积分的地方,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地方,一个不慎,就能体会从云端坠落海底的感觉。
这里包括非常多的游戏,但Npc最多的就属大富翁游戏区,和俄罗斯转盘区,这两部分不容易出老千,是玩家更倾向的区域。
大富翁游戏区人声鼎沸,巨大的地图上棋子在玩家们的操控下不断移动,每一步都伴随着惊喜或者懊恼的呼喊。
旁边的俄罗斯转盘区域则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转盘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指针的每一次转动都揪着玩家们的心。
再往里是餐厅,标价10积分的低等的盒饭被堆积在墙角,餐厅里更多的则是各种珍稀食品。
餐盒能够保证玩家们饿不死,而高等级才是真正的卖点,这些的看着恶心的食物拥有各种特殊功效,有的能短时间内增强玩家的智慧,有的能让玩家增加理智值,还有幸运值也是有特殊食物可以加成的。
这些食物都可以用玩家们在游戏中赚取的积分或者砝码购买。
再人多的地方就是兑换商店了,可以凭借砝码和积分兑换各种道具技能卡,还可以抵押自己不用的道具和技能卡,以换取积分和砝码。
乔夕辰无心享受这些娱乐和美食,看着眼前很多双眼赤红,已经被腐蚀成赌徒的玩家们,他摇了摇头,直接上了楼。
他有属于自己的监管室,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场景和外面的景色,位置很是不错。
他回到自己的监管室,这里摆放着几本本厚厚的名册,分别记录着游轮上所有道具和高级食品的信息,还有Npc的相关资料。
玩家的没有,因为玩家太多,参加的玩家所属世界也不同,没必要记上。
他翻开名册,一页页仔细查看,这里的道具非常多,毕竟是福利副本,它的道具和食品等高级物品的数量是整个游戏最多的。
乔夕辰翻看着名册,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想找一个可以给老院长寄身的能蕴养灵光的道具,但是所有有关道具都不合格。
没有,乔夕辰叹了口气,他翻了好几遍,都是没有,有关灵魂的道具数量太少,要求也都太高,没有一个符合他的要求的。
难道真的得在世界战场上淘?
正想着,乔夕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突然,他的眼睛飘到了下面,一堆人的中心,有人聚众,是闹事吗?
乔夕辰严肃了,仔细看了两眼,松了口气。
不是聚众闹事,只是在看热闹,中间是一个玩家正和一个女性Npc进行赌注,玩的是赌大小。就是这个玩家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在塞壬监狱遇到的那个捡到他鞭子又还回来的宋不语,是个乖宝宝。
乔夕辰放下册子下了楼。
楼下,宋不语紧紧盯着对面正在翻开牌的手,他知道对面的Npc在动手脚,但是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动的手。
他也知道对面的女人知道他知道了她作弊,但是无奈,他没有证据,也抓不住,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积分一个一个减少。
奚鹤因为卜卦被认为作弊被没收了全部积分,柯丹青用全部积分换了一个暗影匕首,公主和疯子输了个彻底,和奚鹤一样成了光棍,米糊在最开始就被眼前这个女人抓着赌,但是她出千,把米糊的所有身价都坑没了。
现在又来找他,他不是不可以拒绝,但是在这里,总归是得赌,普通的端盘子赚钱根本不够购买道具,这次副本很重要,他必须得拿到更多的道具,才能应对之后的事。所以他选择接受挑战。只不过他要是再输了个精光,那么他们小队就可以光着屁股走人了。
宋不语盯着对面的女人,心跳如擂鼓,对面的牌掀开,是大,他又输了。
果然是这样!宋不语面无表情的把桌上的砝码推了一堆过去,对面的女人笑眯眯接手。
然后把所有的砝码都压在了小上。
他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