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映没理会赖羽蔷狐疑的目光,问道:“赖总监有什么事吗?”
赖羽蔷还是那副一贯的假笑:“我局子里的朋友说,苏季勋又回到北城了?”
安映抬眸瞥了她一眼:“怎么,赖总监和苏季勋很熟吗?”
赖羽蔷连忙摇头:“我哪有,之前他在云城那样对你,对你预谋不轨,我讨厌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跟他熟呢?”
安映笑道:“那就好。”
想起苏季勋的录音,苏季勋自己都交代了赖羽蔷是怎么承诺他回到秦氏的好处,又是怎么联系他偷拍安映和陆起耀吃饭的照片。
如今她倒是撇得干干净净。
赖羽蔷见这个话题被堵死,又试探道:“刚才我看见你桌上的盒子,应该是傅总那个豪宅小区的钥匙吧。”
安映附和点头。
赖羽蔷笑了笑:“安映,说真的,我挺佩服你。”
安映微微蹙眉,这又是玩的哪一套?
赖羽蔷:“你知道傅总曾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吧?”
安映回忆了下,记忆中,好像是听过傅家老宅的人谈论傅呈礼小时候的确有过婚约。
但是后来一场车祸,白月光死去,这份婚约自然也没了下文。
安映:“好像是,但我不是很清楚。”
赖羽蔷低头,抿嘴笑:“你当然不清楚了,那位未婚妻死去很多年了,她死于18岁,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车祸夺走。”
安映困惑:“赖羽蔷,你到底想说什么?”
赖羽蔷笑道:“自那之后,傅总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女人,你傻呀,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男人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安映抿唇不语。
赖羽蔷:“当然是白月光啊!”
“都说白月光很可怕,但是死了的白月光更加可怕。”
安映盯着赖羽蔷苦笑的脸。
赖羽蔷:“我喜欢师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他身后,苦苦追着他,他从未回头看过我,现在我也看清了。”
“男人啊,心里一旦有过白月光,对其他的女人总会差了些,他们会不断拿眼前的女人跟自己的白月光比较。”
“安映,我是明白了,我比不过一个死人,我放弃了。”
“你以为你拿到他家里的钥匙,和他朝夕相处就能走进他心里?我试了这么多年,在他的公司工作,结果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我爸被他从董事会毫不留情踢出来。”
“安映,你真傻,傅呈礼这种人,压根就不值得托付。”
安映终于明白为什么赖羽蔷跑来和她说这么大一通。
因为泄密的事情,能源项目差点崩盘,一旦追责,总有一天要查到她赖羽蔷头上来的。
她害怕苏季勋出卖,却又联系不上他。
她是来投降的。
赖羽蔷害怕了。
安映勾了勾嘴角:“赖羽蔷,你不要搞错了,傅呈礼有白月光是他的事,我就是我自己,我不需要和谁比。”
“还有,我并没有和傅呈礼同居,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误会而传谣。”
安映也没撒谎,本来就不是同居,是上下楼的邻居而已。
赖羽蔷咬牙,这个女人怎么软硬不吃?!
本来安映还在摇摆的心,忽然坚定了。
她倒有些想搬家了,送上门的豪宅不住白不住。
邻居而已。
她才不害怕呢。
————
傅呈礼的房子位于松江路正中心。
安映的东西不多,主要是衣服生活用品之类,便懒得叫搬家公司。
她环顾着这套租的小房子,叶娆在一旁帮她收拾衣物。
叶娆问道:“这些东西是啥?你不要了?”
安映回头看了一眼。
是上大学时,陆起耀送她的一本相册。
翻开相册,一张张照片全是她青涩的大学回忆,其中不乏和陆起耀的双人合照。
叶娆指着衣柜里的一排衣服:“这些衣服我记得是陆起耀给你买的吧?”
安映瞥了眼衣架上一排漂亮衣服,抽出相册里她和叶娆的双人照单独放在收纳盒里,然后合上相册,扔回书架,淡淡道:“都不要了。”
曾经她爱若珍宝的东西,曾经属于她初恋的回忆。
时过境迁,那时的她哪里知道,若干年后她会和陆起耀彻底分开。
小毛球在安映脚边东闻闻,西嗅嗅。
忽然,毛球在地上的一堆纸质文件前停住,然后仰头,吐舌头汪了一声。
叶娆:“毛球乖!不准乱咬!”
小狗似乎只听到了后面两个字:乱咬。
于是两只小爪子在文件纸堆里拼命扒拉。
叶娆急了,生怕她的狗把安映的东西咬坏,一把将狗从地上薅起来。
毛球从纸堆里叼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嘴里嗷呜一声。
安映看见信封,突然一愣,脑子里浮现各种回忆。
这是她妈妈过世前交给安映的东西。
安映摸了摸毛球的头,温声道:“吐。”
毛球乖乖松口。
叶娆好奇凑过来:“这啥?”
安映低头打开信封:“我妈的东西。”
叶娆瞪大眼睛:“曹姨的?”
安映点头:“我妈过世那一天,突然打电话说有东西要给我,再不给我就来不及了,我赶紧给老师请假去医院,结果,我还是没有等到她。”
叶娆的神情严肃起来。
叶娆记起来了,那是安映小时候曹姨确诊小细胞肺癌,癌细胞迅速扩散恶化。
没过多久,曹姨就去世了。
那年,安映才十岁。
曹姨去世没多久后,安卫平带着徐梅和安晓晓就登堂入室住进了曹姨曾经的家。
安映拿出信封里的东西,一枚雕刻精致的古铜钥匙在信封里。
还有一张纸条,是曹茗生前最后一刻拿着笔颤颤抖抖写下的字迹:映宝,妈妈从来不后悔收养你,永远爱你。曹茗。
等安映背着书包气喘吁吁赶到医院的时候,曹茗已经抢救无效了。
枕头下只有一个装着钥匙的信封。
也许当时妈妈想告诉安映什么,但是为时已晚。
安映说道:“当时从南城搬来时走得匆忙,我以为这个钥匙被我弄掉了。”
她俯身抚摸毛球的脑袋:“谢谢你。”
毛球开心地吐舌头转圈圈。
安映小心翼翼把古铜钥匙和信封放回收纳盒。
手机铃声响了。
安映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显示的来电人姓名。
安映:“喂?”
电话那头,傅呈礼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