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31,瓜雅泊城郊。
“一个婴儿刚生下来没哭,猜猜为什么?”
“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很满足。”
令人感到无语的黄色冷笑话终于让冰冷的战车内有了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
Amx-30坦克行驶在公路上,从炮塔上布置的反应装甲和一些细节来看,这应该是一辆b2型的Amx-30。
这款来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外表圆润酷似水煮蛋且深受“装甲无用论”毒害的坦克拥有极高的保有量,在铺设反应装甲和进行简单的火控升级后被大量交付给南方军队。
南方坦克手们无比钟爱她。虽然反应装甲不那么可靠,让他们有一种随时都会变成航天员的不安感,但强大的火力配置和不错的机动性让她哪怕是经常带坦克手一起升天,都享有“最温暖的钢铁棺材”的“美称”。
道路上遍布弹坑,路基被大量损坏,还有几根电线杆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扯断了不少电线。
罗德伦地区曾被称为瓜雅泊风景最好的养老圣地,这儿有许多农庄、小桥流水,但现在是一个很不错的抛尸地,有人的,也有钢铁的。
两架苏-25攻击机出现在远方的树冠上,随后越变越大,引擎的轰鸣声随之越发响亮,直到她们高速掠过坦克头顶,掀起一阵狂风。
可能是把这个圆润的小玩意当成了鹅卵石脑袋的老t-72,亦或者是其他原因,那两架“蛙足”只是低空掠过,并没有发动攻击。
在北方的电子环境下,特维拉祖传的钟表店终于派上了用场,而另一边高度数字化信息化的南方反而吃了瘪,推进异常缓慢。
车长推开顶舱盖出来呼了一口气充斥着硝烟和腥土味道的冷气,然后掏出一个喝光的易拉罐随手丢掉了。
好像他出来并不是透气,而是扔垃圾。
他刚想缩回相对温暖的炮塔内,余光却瞥见车长观瞄设备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只能极不情愿的又爬出去,快速把冰霜擦干净后才哆嗦着缩回去。
装填手此时也探出了头,两人呼出的热气迅速变成几团白色的雾气。
“这要是没打仗,这风景得多漂亮啊。”装填手突然感叹。
车长诧异的看着他:“你一个刚讲了黄段子的小钓鱼佬居然还欣赏景色?”
装填手拿了一根冻得像根彩色棍子似的香烟出来,掏出一支防风打火机用手护住靠近嘴边:“男人本色,我本来也不是这样的,活跃气氛嘛……还有我跟那帮空军可不一样,我可钓……我靠?这么贵的防风打火机居然点不着一根烟?”
“哥们,”他甩了甩打火机,又尝试着点了几次火之后不情不愿的把烟递到了车长身前,“借个火呗……”
“特么的你这香烟都冻成香棍了能打得着嘛?”
“求你了哥解个燃眉之急啊。”
“叫爸。”
“……”
“求我。”
“………………”
车长正偷笑着看着装填手,抬眼间猛然发现远处的田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哥们你先等等,大概十点钟方向那块田里好像有人,你让炮手用热成像看看……烟我待会给你点。”
装填手翻了个白眼,收起香烟缩了回去。车长在看了几眼后,也迅速合上舱门缩了回来。
整辆坦克除了发动机之外其他地方表面基本都结了一层冰霜,再加上今天大雪、浓雾,这辆温暖小棺材事实上已经快融入到背后的鹅毛大雪之中了。
驾驶员稍稍放缓了车速,收到消息的炮手得以使用热成像观察前方的田野,但观瞄设备中除了冰冷枯萎的农作物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翻过土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个白色大玩意的轮廓近似坦克,尾舱也确实有喷涌出阵阵废气,确认是坦克无疑了。
“这附近……有友军吗?”
“没有吧……”炮手说,但他突然岔开了话题:“哎,真想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挨着油箱,肯定老暖和了。”
“炸的时候第一个暖和的就是你。”被冻得不轻的装填手搓着手说。他身边的舱壁上还挂着一个粉色的小猪杯架,里面放着一瓶已经冷掉的热巧。
“先别扯犊子,你仔细看看呢?”
“这我怎么看得出?你当我玩街机娱乐呢?”
远处,一辆t-72AV和三辆t-72b组成的车队正突入前方的小镇中。宽大厚重的履带碾在枯萎的烂麦子上,早就蔫了的田地里再次出现了一对对沉重的车辙印。
她们明显是做了严格的灯火管制,在这片冰天雪地、大雾绵绵中,愣是一点灯都没开,不禁令人怀疑她们会不会撞到一起去,发生一些卡莫纳特有的车祸。
她们向前面的公路一字排开往前扫荡。在驶上公路后她们重组了队形,以一辆贴满了爆反的t-72b打头阵,继续向前推进。
十字路口远端的公路上,Amx-30坦克刚刚开始做灯火管制,停在了道路中央,105mm坦克炮那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远处的十字路口。
“这玩意是叫布鲁姆斯还是布鲁努斯来着?还是叫别的名字?”装填手依旧在聊天,“戴高乐?拿破仑?”
车长十分确信他一定是个话痨,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管炮手了——他正密切关注着前方的十字路口。
热成像仪内,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墙后开了出来,随后不断慢慢蹭出了更多车体。她的炮塔转来转去,像一个懵懂的小孩儿。
“那是……多莉帕顿?”
那辆t-72似乎目视发现了这边的坦克,但在没有测距的情况下他们不能盲目开火,于是多莉帕顿右脸上那盏巨大的红外大灯骤然亮了起来……
“操!操!!对面是90A啊!怎么还有他妈的光电对抗!”他骂骂咧咧的捂住眼睛,突然亮起的红外热源差点把他致盲。
好在t-72的火控系统和老旧的红外照射式测距仪实在垃圾,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完成测距并获取精准的距离数据,而是一直照射着这边。
m208测距仪嗡鸣起来,更好的西方测距仪先一步完成了钟表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小事。
“砰!”
翻新升级时硬塞进来的那台弹道计算机修正了cN-105-F1火炮的弹道,随后炮手便毫不犹豫的对准那辆多莉·帕顿轰了一炮。
oFL-105-F1长杆钢针弹扎穿了t-72的侧面。炮弹鱼贯而入,像根烤串用的签子似的插进自动装弹机的装弹轮盘中,引起了猛烈的殉爆。
特维拉的载人航工精神得到了进一步验证,覆满爆反的鹅卵石大脑袋和那盏巨大的、该死的红外灯一起飞上了天。
“命中!命中!”
“目标摧毁!”
炮闩“哐哐哐”的运动着。装填手从尾舱中取出一发新的oFL钢针装入了炮膛中,战斗室内顿时因为开火时带来的热量变的暖和了起来。
驾驶员驾驶车辆驶下道路,穿越稀疏的林带后又向前行驶了一段才重新翻上了路基。他把战车带到了一个很新奇的射击位置。
能转到最高30度每秒的方向机轰鸣起来,在驾驶员的微调下,这辆小铁棺材获得了最好的射击角度。
不存在的双稳装置使火炮的炮口一直在不停的颤动和位移,炮长只能不停的转方向机和高低机。这应该是Amx-30最大的缺陷了。
几辆t-72坦克都在瞄着他们原来在的地方,特维拉窒息的“永不后退”让他们只能像蜗牛一样慢慢往回爬。
“砰!”
“打中了!”
又一发钢针打了出去。它从t-72的方向机处穿透进去,将炮塔内的乘员组杀伤殆尽。
那辆多利·帕顿当即失去了战斗力,但这也让后面的友军发现了早已转移的安慕希钢铁小酸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同轴20mm机炮对准她们的脸颊上打去,其中一辆的红外大灯被打烂,另一辆t-72则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炮塔正快速转向这边。
“死炮弹快给我进去啊!!”装填手怒吼着。他现在连弹药尾舱的舱门都懒得关了。
“去他妈的舱门。”他想。他已经不太关心自己是否会被身边那些长长硬硬的朋友炸死了。
炮手操控高低机,让同轴机炮对准t-72顶舱上那挺NSV重机继续倾泻火力,直到大口径子弹打的那挺重机因为小口径弹药殉爆起火。
“砰……咻!”
一发3bm22擦着Amx-30飞了过去,只在反应装甲上留下了几道擦痕。
这款老式炮弹曾是t-72等采用125mm火炮的特维拉坦克的必备弹药,放在今天已经严重落后……虽然对付Amx-30还够用,但她没打中,不是嘛?
“开炮!”
“轰隆隆!”
长杆钢针轻易撕碎了t-72那老奶奶缝出来的破裤裆,并猛的扎穿了底舱装弹机,在轮盘中引起了一场大爆炸。
那位头上还冒着火的多莉·帕顿一下子就变成了浑身着火的路易十六,特维拉坦克特有的载人航天功能再次圆了几个卡莫纳坦克手上太空的梦想。
那辆红外大灯被摧毁的t-72AV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视野里那个巨大的白色猛兽的舱门突然开启,随后钻出来了几个坦克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炮手操纵同轴机炮扫向那辆t-72,20mm炮弹瞬间撕碎了那些试图逃跑的北方小婊子们,同时还做了一次免费的重金属洗车。
视野内只剩下了熊熊燃烧的战车残骸,三辆多莉·帕顿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有一辆则躺在楼房旁边,只露出了一点点车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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