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一直待在家中,还没等我上战场立功呢,家里就出事了。”
唐怀柔赶紧捂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谢奉之无所谓的笑了笑。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每年军队里都会爆发一次大型疾病,要么是背疽要么是瘟疫。”
“也许你说的卫生问题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不是也许,是一定!”
唐怀柔纠正他,“你们这的卫生情况太落后了!”
“我们那可不一样,不管是瘟疫还是背疽,又或是败血病和坏死病,基本上都是由卫生引起的。”
“我觉得咱们如果把这话说给将军听,他多半能听进去。”
“那咱们就好好整整卫生,别回头敌人还没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全军覆没了。”
唐怀柔虽然只是个随从,却操着将军的心。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难为谢奉之。
“你觉得我和将军说得上话吗?”
他苦笑一声,“今天若不是你贸然闯进将军的营帐中,我根本没有资格见到他,更别说跟他提这些建议了。”
唐怀柔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军营中。
她总有一种错觉,把眼前的谢奉之和日后那个称霸一方的谢奉之混在一起了。
可在别人眼中,谢奉之只是个被削了头衔的犯人而已。
他能顺利进入军营,成为边塞军的一员,混个饱饭吃就已经强过很多人了。
最起码他还有命在,而不少流放的犯人都死在半路途中,至死不能瞑目。
“好了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唐怀柔烦躁的挥挥手,跑到一边咬指甲去了。
整改卫生这事儿还真难办。
北地这边入冬较早,现在十一月份了,看头顶黑蒙蒙的天空,估计不出半个月就得下雪。
自从来到本地以后,唐怀柔明显感觉这里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就像现在这样,她表面上穿着小兵的衣服,实则里面套着两件小棉袄。
只有这样唐怀柔才能勉强御寒。
冬天还好,疾病不会大范围爆发。
可到了夏天,那这个军营可就成为病毒和细菌的温床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唐怀柔忍不住头皮发麻。
如果她自己不在这都勉强还能忍得过去,可现在她为了保护谢奉之,也跟着来到军营。
倘若以后真病毒爆发,那她很可能也会遭殃的!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制止这一切!
唐怀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当天晚上唐怀柔睡了个好觉。
她白天实在太累了,动不动就被李先锋拿着剑威胁,精神一直紧绷着,几乎没有放松的时候。
这会儿一沾了床,立刻倒头就睡。
帐篷里就只有两张床,一张是另一个小兵的,而另一张就是谢奉之的。
唐怀柔虽然贴心的给谢奉之留出一半的位置,但二人毕竟男女有别。
即便旁人不知道唐怀柔的真实身份,谢奉之也不想趁机占她的便宜。
他干脆搬来草席,草草的打了个地铺。
第二天一大早,唐怀柔看见这一幕时直接呆住了。
“你怎么睡在地上啊?会着凉的!”
她赶紧上前把谢奉之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让他到床上去休息。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哪那么容易就病倒。”
“那也不行,你这明明叫糟践自己的身子!”
唐怀柔可担心坏了,“你当初在大牢里挨了那么多打,身体虚弱不比以前。”
“你可要当心一些,别这样逞能,你为什么不到床上去睡?”
谢奉之耳尖一红,别扭的挪开目光。
就在这时,外面号角声响起,士兵又要去训练了。
“等我回来再说!”
谢奉之匆匆丢下了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唐怀柔想叫住他,却没赶上。
“你还没吃早饭呢……”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土地,唐怀柔喃喃道。
军营生活远比唐怀柔想象的要更加繁忙慌乱。
谢奉之这一走,估计又是一整天不回来。
再这样下去,他根本就吃不消除,非他可以摆脱小兵的身份,拥有军衔。
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领导,但手上只要有了权利,日子就会比现在好过不少。
那该怎样给谢奉之挣点权利呢?
唐怀柔又开始咬指甲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焦虑或碰到难题时,她总会不自觉的咬大拇指。
时间长了,唐怀柔的指甲非常难看。
但这具身体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柔娘的。
柔娘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巧手,又白又嫩,又细又长,就像古代绣娘的手一样,十分漂亮。
前几次唐怀柔不想糟践这么好看的手,忍住咬指甲的冲动。
可最近这段时间,她明显忍不住了。
想了半天,唐怀柔还是决定从那将军身上入手。
他是边塞军的老大,讨好他谢奉之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好过不少。
否则他整天这样忙忙碌碌的训练,等回头战争爆发时,谢奉之肯定是冲在第一排的敢死队。
只要上了战场,就别想再活着回来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唐怀柔心中不由得狠狠一颤。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谢奉之死!
他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
军营的日子别管多苦,二人都要好好熬过去。
一个时辰后,唐怀柔走出帐篷,轻车熟路的来到将军帐篷外。
等士兵通传后,唐怀柔走进去。
“唐小兄弟来了。”
那将军确实很随和,一直笑眯眯的,眼神也非常亲切,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感和惧怕来。
倘若他不穿这身军装,会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就像是退休的老干部那样,又像个慈祥的长辈,让人忍不住靠近。
唐怀柔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以免让这将军心生反感,而是旁敲侧击的询问道,不知将军昨夜是否好睡?”
“托唐小兄弟的福,本将军自感觉好多了。”
他轻叹口气,“不知道唐小兄弟拿来的是什么药,竟如此灵验,本将军已吃过两回,身子骨的确康复不少,这药如此神奇,不知唐小兄弟手上还有多少?”
“将军为何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