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茜音从华阳宫出来才走到御花园,就遇到了禧昭仪。
禧昭仪不喜欢傅茜妤,自然也不会喜欢她的妹妹。
“呦,这不是傅侧妃吗?”
傅茜音按照规矩行礼问安,“见过禧昭仪。”
禧昭仪轻哼,抬手抚摸着鬓边步摇,讥笑:“说来你们傅家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姐妹俩前后脚的嫁进了皇家,真是应了那句,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看着你们姐妹二人给傅家带来的荣华富贵,你母亲此时此刻说不定正后悔,当初没再生一个。”
傅茜音本想忍气吞声,但这禧昭仪说话越来越过分,竟是当众侮辱母亲和姐姐,脸上不禁露出愤怒。
“昭仪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妾身与姐姐能嫁入皇室,都是太后恩典,娘娘这般说莫不是在讽刺太后?”
禧昭仪登时冷下脸来,呵斥道:“一派胡言,你这是在污蔑本宫。”
傅茜音却笑,“妾身自然是相信娘娘不是这个意思,但若这话被旁人传到太后耳里,太后又会如何想您?妇德为女子最要紧的德行,娘娘位居昭仪之位,更是应该谨言慎行。”
禧昭仪眯眼冷笑,“好哇,你不过是小小亲王侧妃,都敢当众顶撞本宫了,本宫一时奈何不了你姐姐,难道还奈何不了你吗?”
说着,便吩咐身后的婢女:“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
那宫女斜眼冷笑,应了一声是。
待走上前,悬至半空的手还未落下,空寂无人的御花园登时就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小宫女捂着脸,眼里满是惊讶。
禧昭仪更是不承想傅茜音敢还手,气得手都抖了,怒不可遏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打本宫的贴身婢女!”
“娘娘息怒。”傅茜音不紧不慢地行了一礼,悠悠浅笑:“妾身虽然只是恭亲王侧妃,但却也是皇上亲封的盈安乡君,她一小小贱婢敢以下犯上,说到底,妾身也不过是替您教训她,如若不然,以后再冒犯其她贵人,那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
禧昭仪眉目间黑压压透着阴沉,“你这般无礼,还不是仗着你姐姐是懿妃,可花无百日红,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姐妹俩能得意到几时。”
傅茜音唇角笑意轻牵:“虽说花无百日红,却也能绽放美丽,总好过傲慢自大,得意忘形,被人唾弃,娘娘您说是不是?”
禧昭仪还要再说什么,费嬷嬷却趁机上前,挡在两人中间,笑道:“侧妃娘娘,适才太后娘娘打发人来,说有话要说,恐怕再耽误下去,太后会不高兴的。”
“既如此,妾身先行告退。”
说着,傅茜音也不等禧昭仪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禧昭仪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倒是傅茜音待走得远些了,方才后悔开口:“姐姐刚刚才嘱咐我,不要轻易展露锋芒,我怎么就忍不住呢,这下恐怕是给姐姐惹麻烦了,姐姐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费嬷嬷却笑,“禧昭仪和娘娘不和是满宫皆知的事情,她适才更是当着您的面侮辱夫人和娘娘,您若还能忍气吞声,只怕娘娘才要真生气了。”
御花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皇后耳中,皇后躺在榻上,冷笑道了一句蠢货,而禧昭仪回到芷麟宫后,便发了好大的脾气。
茜草并未跟着去,在得知前因后果后,只无奈叹息一声,“娘娘,傅侧妃虽只是侧妃,但听外头人说,恭亲王对她十分宠爱,您这是何必呢。”
禧昭仪气呼呼道:“本宫就是看不惯傅家,小小五品官,竟也能走到今日,而父亲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不仅没得到嘉奖,还被分去一半兵权,本宫怎能不恨。”
茜草继续劝,“分走将军兵权的是恭亲王,与傅家又有什么干系?今日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里,皇上指不定要怎么惩罚您呢。”
说着说着,禧昭仪便哭了起来,“皇上早就不喜欢本宫了,他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本宫才不在乎呢。”
“您可是又说气话,皇上若是不喜欢您,又怎么会三两天给您送东西?就说昨个给您送的那架翡翠屏风,别说那懿妃了,就连贵妃都没有,这样的恩宠,放眼后宫能有几人?”
禧昭仪渐渐止了哭泣,缓缓道,“说的也是。”
茜草转身拿了热帕子,细心地替禧昭仪擦脸,小声道:“今日,奴婢倒是听到一些传言。”
“什么?”
“听说,月妃在入宫前,有个情郎,叫裴玄,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却不知怎得,又进了东宫服侍皇上。”
“还有这样的事?”禧昭仪眯了眯眼睛,眼底满是幽光,想了想,她忽然一笑:“茜草,本宫突然觉得,若让月妃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你的意思是。”
禧昭仪冷笑,“她害得本宫没了生育的能力,那本宫便要叫她家破人亡。”
说着,她示意茜草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茜草阴森森一笑,“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四月一到,春闱将至。
进京待考的学生们皆是跃跃欲试,贡士院大门紧闭,门前更是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随便晃悠。
直到三天后,贡士院的大门才再次被打开,而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也在今日之后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月中旬,恩科放榜,前三名需得进宫参加最后最后一轮殿试。
知晓哥哥在在其中,傅茜妤这半个月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天还未亮就差人到前头候着消息。
直到正午时分,海宁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喜气洋洋地朝着傅茜妤拱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公子登榜及第,皇上钦点探花。”
“谁是状元?”灵芸迫不及待道。
“是裴玄。”
傅茜妤心一下提了起来,大靖素有习俗,恩科放榜之后便会举行簪花宴。
说白了就是让公主择婿。
赵元承亲生的公主且都年幼,而皇室当中只有长菀公主和玉宪公主还待字闺中。
长菀是赵元承皇姑的女儿,其父乃是永珺王,也是大靖唯一一位虽不是宗亲王爷,却被封为异姓王的人。
只可惜天不假年,王爷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长菀作为永珺王的遗腹子,自小便养在宫中,是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直到及笄之后才搬去了公主府。
而玉宪公主,是先帝昭妃所生,虽是容貌倾城,却性子骄纵,更是扬言非状元不嫁。
傅茜妤实在是害怕,簪花宴当日,这玉宪公主会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