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姑娘转告皇后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王家十五口全部丧命,娘娘尽管放心。”
夏荷听得心里发沉,但步行此处却早已没了回头路。
寝殿内,苏夫人面色沉沉不知在和皇后说些什么,抬眸见夏荷进来,立刻止了话语。
夏荷屈膝行了一礼,“娘娘,夫人,刚刚府中派人传话进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此时皇后虽是头戴抹额,但脸上并无憔悴之色,“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夏荷出了房门,抬眸看着远处乌沉沉的天,心底有些发慌。
她本以为皇后只是杀王太医灭口,却没想到皇后竟如此心狠,连孩子都不曾放过。
秋菊凑了上来,小声问:“姐姐,你怎么了?”
夏荷回神,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瞧着仿佛要下雨了。”
“可不是要下雨了,已经七月了,梅雨季就也该来了。”
屋内, 皇后轻抚腕上的手镯,沉沉道:“母亲,您杀了太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将他全家都杀了?”
“这叫斩草除根。”苏夫人眼底满是凌厉的狠意,“这世界上能保住秘密的,唯有死人,我瞧皇上对傅氏的处置,摆明了还是偏向她的,万一皇上追查起来,也好死无对证,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就决不能留下蛛丝马迹,否则苏家全族性命难保。”
皇后想了想,正色道:“母亲说得对,可女儿心里还是有些发慌,总觉得,总觉得皇上已经知道了什么。”
苏夫人安抚女儿:“放心,宫里宫外,你父亲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算皇上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你好好养着身体,不要胡思乱想,你贵为皇后,总是要有嫡子才是。”
提起这事,皇后苦笑,“只怕是难了。”
“怎么?”
“小产之后,女儿就添了一道下红之症,也是女儿没福,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胡说,你是皇后怎么会没有福气?”
苏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认真道:“你放心,宫里的太医既然不成,那母亲就去宫外给你寻找最好的大夫,你好好吃药,这病总是会好起来的。”
皇后登时红了眼睛,委屈道:“还是母亲疼我。”
——
第二天一大早,禧昭仪闲来无事,本想去凤栖宫探视皇后,路过御花园时正好瞧见婉嫔朝着尚食局的方向去。
“她这么早去尚食局干什么?”
茜草想了想,“或许是清宁宫缺少什么食材吧。”
“缺什么少什么,何需她亲自跑一趟?”禧昭仪想了想,轻哼:“走,跟过去瞧瞧。”
“是。”
主仆俩一路跟着婉嫔来到尚食局宫外,就听见婉嫔吩咐尚食局周姑姑:“太后得知皇后娘娘小产后,从昨个下午就没吃东西,本宫想亲手做些好克化的食物送去慈安宫,不知方不方便?”
周姑姑赔笑,“娘娘说的是哪里话,娘娘孝心真是令人感叹,只是您需要什么,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这里油烟这么大,小心弄脏了您的衣裙。”
“若能让太后心情舒畅,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音刚落,禧昭仪便施施然进来,讥讽道:“婉嫔这一大早的怎么来尚食局了?”
婉嫔似乎也没料到禧昭仪会来,一时诧异,惊恐道:“给姐姐请安。”
“起来吧。”
说着,禧昭仪便走到婉嫔面前,斜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材,蔑笑:“婉嫔,本宫记得,皇上宣你侍寝,还是上个月的事情吧,眼瞧着失了宠,你便想着巴结太后,还是你想讨好太后,好替贵妃求情?本宫劝你还是少费心思,贵妃谋害皇后,实属罪大恶极,太后向来公正,又岂会为她徇私舞弊?”
“贵妃姐姐是被冤枉的,你不过是小小昭仪,如何能以下犯上诬陷贵妃……”
“啪!”
不等婉嫔把话说完,禧昭仪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怒道:“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宫说话?”
婉嫔不敢反驳,当即跪了下去。
“昭仪娘娘息怒,我们主子不是故意的……”
茜草伸手扯了扯禧昭仪的袖子,本想提醒她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婉嫔现在还担着协理六宫的名号。
可禧昭仪却不管不顾,冷然吩咐道:“本宫的位份是不如贵妃尊贵,却也在你之上,你胆敢冒犯本宫,那就去自己宫门口跪着,不跪足两个时辰不许起身。”
松萝恳求道:“娘娘,天气炎热,两个时辰只怕会要了我们主子的命,还请娘娘宽恕。”
“婉嫔,你是自己去,还是本宫吩咐人将你押过去?”
一旁的周姑姑被这阵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婉嫔深吸一口气,起身后强忍着泪水,目光沉沉地看着禧昭仪,“不劳娘娘动手,臣妾自己去。”
“谅你也不敢不跪。”
禧昭仪得意一笑,压根未注意到婉嫔走时,嘴角扬起的那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待人走后,禧昭仪又吩咐周姑姑,“太后身子不适,你去做点能消化得到的糕点,等会本宫亲自送去慈安宫。”
“是是是,只是这烟火大,小心熏着您,不如你先去一旁歇着?”
“也好。”禧昭仪挑了挑眉,“你且快些,等会这日头大了,再晒到本宫的肌肤就不好了。”
“是,奴婢记下了。”
从尚食局出来,松萝看着婉嫔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子,心疼道:“这禧昭仪下手真狠!”
“她若不狠,接下来的戏如何还能唱得下去?”
因在禁足,尚宫局便断了华阳宫的吃食,所有的东西都是由尚食局一日三次地送过去。
用午膳时,灵芸按照规矩用银针试毒。
前面的都没有问题,直到试米饭时,银针却瞬间发黑!
灵芸吓得当即惊呼一声,“有毒!”
随着这句话,原本乌云密闭的天际瞬间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撕裂,雷声紧随其后,如同一头野兽在咆哮,令人胆战心惊。
对比众人的惊慌失措,傅茜妤却要淡定得多。
佩容浑身都在抖,胸口起伏不定:“她们这是想杀人灭口啊!”
“杀人灭口?好哇,她们既然如此费心,若是不把这戏唱下去,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