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鲜血倒入灯笼必会从下端洒出。
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一滴血。
整整半碗鲜血,一瞬间竟没了影儿?
李仁平正心中惊诧,而让他更惊诧的还在后面!
只见南荣婳手中的灯笼缓缓亮起,但那光却不是寻常颜色,而是鲜艳的红!
红光覆盖在李梦甜身上,但奇怪的是,周遭的其他物品却丝毫没有被那红光照射到。
仿若那光芒有生命一般,能够自己寻到目标!
李仁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给他的震撼比第一次见到国师时更甚!
而后,随着红色光芒不断发出,灯笼的颜色更加浅淡了些。
如同原本浓稠的鲜血渐渐稀释一样。
这一幕也同样映入了在场其他人眼中。
白熙慧一手执着玉龙茶壶,一手扶着茶杯,不经意地抬眸看去,眼前场景让她心中一颤。
随即缠着纱布的手一抖,滚烫的热水恰好洒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上,手背瞬间便红肿起来。
她忍不住一声呼痛,可没想到李仁平不光不怜惜,反而冷冷低声喝道:
“噤声!”
这下,白熙慧捂着手,就算再疼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了。
那嬷嬷和老太监离得远一些,然而那灯笼诡异的变化他们同样看得清楚。
老太监此刻看着南荣婳纤细的身影,只想狠狠打自己两巴掌。
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个有异能之人!
而他方才竟然对这女子如此不敬!
老太监脸上的五官皱起,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若这女子像国师那般睚眦必报…那他定然活不过今日了!
“好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南荣婳浅淡的嗓音响起。
李仁平赶紧快步走到床榻前,朝李梦甜看去。
只见她仍旧闭着眼,但脸色却是好看了许多。
李仁平再看向南荣婳时,眸中多了些肃穆。
他沉声问道:
“梦甜什么时候能醒?”
“这便醒。”
南荣婳话音刚落,床榻上的李梦甜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睛已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骇人的白色。
李梦甜表情呆滞,喃喃问道:
“不是新年祈福吗,我怎么在这?”
“梦甜?”
白熙慧试探着朝床边靠近,见李梦甜确实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她一脸欣喜,这才坐到了床榻边。
“梦甜,你可算醒了!”
李梦甜眼神清明起来,但依旧没搞明白此刻的状况。
她撑着床坐起,疑惑看向四周,“父皇?母妃?”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手执灯笼的素衣女子身上。
那女子看她的目光无悲无喜,仿若看一件死物一般。
李梦甜先是呼吸一滞,而后拧着眉问道:
“你是谁?”
白熙慧将李梦甜的手握在掌中,解释道:
“这位是南荣婳姑娘,你…在新年祈福时晕倒了,今日能醒过来,多亏了她,待你彻底恢复好了,定要好好谢谢南荣姑娘。”
白熙慧算是看透了,经此一事,南荣婳在圣上的心目中堪比国师!
她怎可能当着圣上的面说南荣婳的坏话!
果然,李仁平点点头说道:
“南荣姑娘的能力卓绝,梦甜,她可是你的恩人!”
然而李梦甜听后,竟恼怒起来。
南荣婳!
这就是南荣婳?!
与沈临鹤订了婚约的人?!
这女子确实貌美,连李梦甜这自小在宫中见过无数美人的公主看来,单论长相,整个后宫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女子!
李梦甜眸中的嫉妒和厌恶毫不遮掩。
这女子想来有些手段,晕倒而已,叫太医就是了,可她却能让母妃越过太医,直接将其带入宫中?
甚至连父皇都连声夸赞?!
不就是会点医术吗,她的本事再高超,还能厉害过太医?!
南荣婳看着李梦甜敌意浓浓的眼神有些纳闷。
她们两个从未见过面,为何李梦甜竟要这般看她?
莫非魂魄修复好了,脑子却坏了?
南荣婳正琢磨着是否有这种可能,却听李梦甜冷哼一声,而后从床上站起了身。
“你就是南荣婳啊?”
李梦甜声调有些奇怪。
白熙慧深知自家女儿脾性,见李梦甜这模样便道不好。
看来她早先便知道南荣婳这人,可不知为何竟对南荣婳有所不满。
平时倒算了,可今日圣上在此,她若敢对南荣婳不敬,想来圣上自有办法惩罚她!
白熙慧忙上前侧身挡在了南荣婳身前,对李梦甜说道:
“你刚醒,身体还疲弱得很,须得好好休息。”
李梦甜想要解释,这女子便是沈临鹤的未婚妻子!
可话到嘴边又忽然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
李梦甜当着李仁平和白熙慧的面压根不能提及沈临鹤。
若让他们知道自己想嫁一个纨绔,定会大发雷霆!
于是李梦甜咬了咬牙,又坐回到床边。
反正今日已见过这女子,来日方长,自己定会寻个好时机,好好‘招待’一下她!
比方说让这女子莫名其妙的失踪,或是出门被马车撞死…
李梦甜心里想得畅快,脸上便有了笑意。
南荣婳望了望殿外的天色。
早上还阳光明媚,此刻天空却阴沉下来。
外面还起了风。
南荣婳沉吟片刻,向白熙慧问道:
“熙慧贵妃答应我的事,现在可以开始办了吧?”
白熙慧冷不丁听南荣婳这般说,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李仁平。
果然,李仁平好奇问道:
“不知南荣姑娘与贵妃做了什么交易?”
“我…我…”白熙慧想寻个理由诓骗过去,总之不能让李仁平知道她要放南荣婳入极泉宫一事。
然而她却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好借口。
正当此时,南荣婳幽幽开了口:
“我要在宫中,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