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农户和齐氏心胆俱裂,但下一刻,却见酒楼老板娘手中的刀停在了半空中。
只见她瞪大了眼,一脸惊讶,自言自语道:
“怎么回事…”
她试图抓着刀柄继续朝姜农户和齐氏砍去 ,但刀却纹丝不动。
酒楼老板娘似是琢磨过来什么,她的视线在后院各处扫过,目光警惕道:
“是谁?出来!”
‘哐——’
忽而,上方传来一道破窗之声,后院中的几人纷纷抬头去看。
只见两道白色身影从三楼已经破开的窗口处轻飘飘而下,落地无声。
男子面容俊美,身形高挑挺拔。
女子手执素白灯笼,神情淡漠。
酒楼老板表情惊讶,拧眉道:
“是你们?你们不是已经被这两个歹人带走了吗?”
沈临鹤一挑眉,不紧不慢道:
“唔…若是不被这两个人骗走,怎么能让诸位放松警惕,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呢?那接下来的好戏,不就看不到了吗?”
说完,酒楼老板娘手中的砍骨刀忽地一松,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酒楼老板见状眸光一闪,随后嘴角扬起,脸上又是白日里的那副笑容,温良无害。
他朝沈临鹤和南荣婳拱了拱手道:
“想来二位是身负异能之人了,失敬失敬!”
“只不过,这里的事与二位无关,二位还是上楼歇息吧,当做什么都不知情为好!”
“等天一亮,塞岭镇其他地方的雾散了,二位便赶紧离开吧!”
还不待沈临鹤和南荣婳答复,姜农户忽地大声喊道:
“等一下!”
自打沈临鹤和南荣婳出现,姜农户便知此前竟是得罪错了人!
可如今听酒楼老板劝他们二人走,姜农户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这二人若是走了,可就真无人能救他了!
于是姜农户赶紧大喊道:
“公子、姑娘!不不,二位神仙!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若…若你们今日能救我,我…我手中这颗夜明珠送给你们!”
南荣婳一听,目光凝向了那颗珠子。
姜农户以为她对这珠子感兴趣,心中一喜,还待说什么,却听酒楼老板娘一声冷哼,嘶哑的嗓音回荡在后院中:
“先不说你作恶多端,本就该死,单就凭他们两个?”
老板娘轻蔑地看了一眼沈临鹤和南荣婳,“他们若是非要插手,不光救不了你,连他们都要一起死在这里!”
“哦?”沈临鹤有些好奇地眯了眯眼,“那大鬼,这么厉害?”
他的视线转向身边的南荣婳,目光询问。
南荣婳轻声回道:
“厉不厉害不知道,手下的小喽啰倒是能吹。”
“你!”酒楼老板娘见这手无寸铁的纤弱女子竟如此不知好歹,她心中愤愤,举起手中的砍骨刀就朝南荣婳跑了过去。
眼看就要到近前,可沈临鹤一个旋腿,便把她手中的刀一下子踢飞了。
‘铮’的一声,那刀竟直直插入后院墙中,一半的刀身没入墙壁的石砖里!
看似轻轻松松的一踢,可若没有极强大的内功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姜农户见识过走镖人的功夫,他们二人的武功已算上乘,可与沈临鹤一比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大侠!大侠!快救救我们夫妻二人,我承认我们做过许多错事,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齐氏哽咽着哀求道,“我与夫君经此一事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骗人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有苦衷?哼!”酒楼老板娘恨恨道,“之前你们为了救你们的女儿,到处行骗,收敛钱财给女儿买昂贵的药材治病。可后来你们的女儿已经大好,你们却贪图此种行径来钱快,继续行骗甚至拐人去卖,这叫有苦衷吗?!”
“我…我…”此话一出,齐氏喏喏低下了头。
一旁的姜农户却是面露不忿,怒吼道:
“就算我们做错了,那也是官府来抓我们,你们在此处动私刑杀人,又算的什么好人!你们都是杀人犯!”
一句话点起了酒楼老板娘的怒火,她大吼道:
“我们不是!若不是…若不是为了保护塞岭镇,谁愿意这样做!当时,我们报了官!可那些官兵压根不管不问,他们全都该死!”
别人听来或许一头雾水,可沈临鹤却是低眸沉思了片刻,说道:
“莫非…与十几年前塞岭镇中二十六名官兵在山中迷了路,摔落山崖致死有关?”
酒楼老板娘一听,怒火平息了一些,她打量了沈临鹤几眼,说道:
“你倒是博闻强识,连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事,都知道。”
“只不过,他们那是报应!”
她的眸中染上一抹恨意,“我当时在熊熊烈火之中,明明听到了官兵的声音,可他们竟见死不救!他们与那帮歹人是一伙的,怕救了我,我会将实情全部说出来!”
酒楼老板娘的面色越发惨白起来,仿若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火场之中,她目光迷离,视线不知落在哪处虚空之地,不停地喃喃道:
“那日的火,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猛烈的火!你们知道那火烧在身上有多疼吗?你们知道断裂的房梁砸下来有多疼吗?你们知道当我看到有人来救我时的开心吗,知道我看到他们密谋之后转身离开时的绝望吗?!”
姜农户听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过不是对酒楼老板娘的同情,而是…
“照你这么说,你不就是必死无疑了吗?你…你真的是鬼?!”
酒楼老板娘的脸色倏然间变冷,她的目光森森落到姜农户脸上,“对,我是鬼,我就是专门报复你们这种歹人的恶鬼!”
姜农户吓得浑身抖动,可他的腿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得再次向沈临鹤和南荣婳呼救道:
“两位神仙,快…快把这只恶鬼拿下!你们想要什么金银财宝,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们!”
不料,南荣婳摇了摇头,说道:
“她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