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莺看来,这两个都不是好人。
一个搂着衮多尔打情骂俏,另一个跟宠妃柔情蜜意。
“我当然……”她张嘴想要拒绝。
“沈昊。”
祁煜轩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冷淡带着警告:“作为我的伴读,你要顾及我的面子。”
旁边的胡妍儿见状,连忙剥了颗葡萄递到祁煜轩的嘴边。
她娇气地说:“殿下,别生气,吃颗葡萄。”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沈莺嘴边,但是胡妍儿的动作却让她有些不舒服。
那股难受劲儿就像一根细长的针,直接扎进她心里,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紧紧握住酒杯,手指关节都变得有点发白,下嘴唇几乎被她咬破了。
祁煜轩没有去吃葡萄,也没有对胡妍儿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珠子,狠狠地盯着她。
“沈昊,沈昊?”
缇德朗斯见她恍惚的样子,开口提醒了一句。
沈莺这才回过神来:“朗斯王子,我是太子的伴读,自然要照顾他的面子。我愿意按照西晋的敬酒礼节,再次向你表达谢意。”
说着,她举起杯子,向缇德朗斯微微鞠了一躬,不等对方回应,就一口气把酒喝光了。
葡萄酒入口时略显苦涩,随后逐渐回甜。
祁煜轩根本不值得她为此赌气。
缇德朗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祁煜轩,然后也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带着一丝沉思坐下。
衮多尔靠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伴读和太子看起来关系真是不一般啊。”
缇德朗斯搂住衮多尔的腰,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我相中的人,一定会得到手的。”
衮多尔狡猾一笑:“那你可得再加把劲才行。”
这时候有大胡使者来敬酒,两人结束了低声谈话,互相敬了交杯酒作为回应,之后继续谈笑风生。
沈莺重新坐下来,心中暗自埋怨韩振伟。
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死老头今后再叫她做什么,都不去了。
“殿下,快吃点葡萄吧。”
胡妍儿手举了一会儿,觉得胳膊有些酸,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不爱吃葡萄。”祁煜轩的声音冷冷的。
胡妍儿很意外:“可是殿下刚才还喝葡萄酒啊。”
喝葡萄酒,怎么偏偏不吃葡萄,真让人搞不懂。
祁煜轩的语气更加冰冷:“拿开吧。”
很明显,祁煜轩已经快要没耐心了。
胡妍儿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以为是因为缇德朗斯与沈莺之间的互动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于是她只好将葡萄收起来,退回到座位上。
懂得看脸色行事这方面,胡妍儿也算是训练有素。
光武帝走进来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起身行礼。
待他坐下后,朝缇德朗斯问道:“朗斯王子,朕准备的宴席还算满意吗?”
缇德朗斯把手搭在肩膀上,向光武帝表示尊敬地说:“陛下这么安排,我感到非常荣幸。”
光武帝笑着问:“使团的住所我已经让人重新装修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他对这一切关心,主要是因为打仗太耗人力物力。
如果能和大胡未来的国王达成一致意见,就可以避免战争。
这样做对人民是有好处的。
缇德朗斯微微一笑:“吃的住的都挺好,特别是沈昊那边,特别尽职尽责。”
“哦?”
听到这话,光武帝来了兴趣,“沈昊现在在哪?”
沈莺立刻起身走出,跪在大厅中央:“小人沈昊拜见陛下,祝陛下金安。”
“你是沈煜翰的儿子?”
坐在上面的光武帝看着这个容貌出众的女孩,稍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祁煜轩。
这位正是最近奏折里提到的那位所谓的祸国殃民的美人。
“回陛下,家父确实是西晋有名的瓷器商。”沈莺紧张地回答。
光武帝目光如炬,威严地问道:“能够让远方来访的朗斯王子记住你名字,说明确实有一技之长。既然当了太子的伴读,以后更要努力展现才能,好好帮助他。”
“只要对殿下有用,哪怕赴汤蹈火,我也不会推辞。”沈莺坚定地说。
她当然明白,光武帝嘴里的才能,其实就是能赚钱。
毕竟,商人儿子肚子里的墨水也就那么点。
光武帝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起来吧!”
音乐渐渐响起,歌舞女子慢慢走进来,中央开始表演霓裳羽衣的舞蹈,宴会正式开始了。
缇德朗斯在衮多尔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衮多尔便站起身,向沈昊走去:“西晋的朋友,王子请您过去。”
沈莺微微皱眉,看到缇德朗斯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她过去,正想开口拒绝。
韩振伟却先说话了:“沈伴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不要让王子等太久。”
衮多尔看向沈莺说:“我有点不舒服,得先回去,你替我陪王子吧。”
这番托付的话让沈莺感到很无奈。衮多尔今天怎么变这么快?
早上刚见面时还醋劲大发呢,现在怎么这样了?
韩振伟又敲了敲桌子:“还不赶紧去。”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啊!沈莺心里窝火,真想把酒直接泼到他脸上。
祁煜轩注意到底下的情况,发现缇德朗斯看沈莺的眼神里有明显的意图。
他抬头看看殿外,刘嬷嬷特意安排的人还在磨蹭,似乎是等歌舞结束后再进场地。
祁煜轩举起杯子,突然手一斜。
当胡妍儿靠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杯葡萄酒全洒到了她衣领上。
“哎呀!”胡妍儿惊叫一声,急忙用手按住湿透的胸口。
“是我失手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宝笙立刻上前,将手帕为胡妍儿挡着胸口:“娘娘的衣服都湿了,要不换件衣服去?”
胡妍儿看着胸前的紫色痕迹,的确很显眼:“殿下,我去换个衣服先。”
“嗯。”祁煜轩不耐烦地轻敲桌面。
于是宝笙搀扶着胡妍儿向偏殿走去了。
门口刘嬷嬷一群人看到这个情景,也迅速跟上去。
沈莺不太乐意地站起来,这个老家伙真是整天把她往外面推。
还真把自己当成春香楼的老鸨,她是专接客人的红倌儿似的!
沈莺叹了口气,朝缇德朗斯走去。
没办法拒绝的话,干脆就当成陪哥们喝酒吧。
自打进了宫里,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