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没想到,摄政王今夜还是宿在了主殿。
两个宫女看到魏辞回来,忙不迭守在主殿的寝室门外,比任何时候都积极。
“公公,您忙去吧,这里有咱们服侍。”
崔公公冷眼,“两个小骚蹄子,别以为杂家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拉住崔公公的胳膊,往他手里塞银子。
“哟,这是?”崔公公歪着唇,含笑装傻。
“这是我们孝敬公公的,只要公公给个机会,等到我们得势的那一日,定会记得公公的大恩大德。”
崔公公其实并不排斥这帮子宫女攀高枝,但是必须从他这里过手,像这两个机灵又懂规矩的小丫头片子,才是他最欣赏的。
“行了行了,杂家可不贪你们这几个钱儿,”他说着,将手里两锭银子退回二人手中。
“能不能出人头地,全凭你们自己,杂家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好好伺候着,摄政王吃了酒,夜里若是渴了叫茶,你们都警醒些,知道么?”
“奴婢明白!公公早些歇着吧,这里凡事有咱们呢!”
两人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崔公公,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进了寝殿,带上了房门。
半刻钟后,裴衡在外殿求见时,就看到两个衣着“清凉”的宫女连滚带爬地从魏辞寝殿里出来,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摄政王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寝殿门被一脚踹开,男人一边反手披袍子,一边走出来,狭长的眼眸裹满杀意,精壮的胸膛半敞着,墨发披散在肩,半张脸隐在烛光的暗影中,显得凌厉阴冷。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爬本王的床?”
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两个宫女顾不上外殿还有一人看着,狼狈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魏辞刚欲下令杖杀二人,抬头就对上裴衡平静审视的目光。
他顿了顿,揉了揉眉心。
“你来做什么?酒还没喝够?”
“来找长公主。”
魏辞的神色骤然僵冷,透出森森寒意。
“她睡了,若是有事,明日再来吧。”
裴衡不容他逐客,自己就往外走。
“带句话给她,阿修方才呕血了。”
魏辞蹙眉,忍着烦躁叫住他。
“等着,我去叫她。”
他飞快系紧外袍的衣带,大步往偏殿去。
两个宫女迷茫地看向裴衡,“衡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裴衡眼底没什么情绪,却认真地给了建议。
“在他回来之前,吃点好的,别饿着肚子上路。”
两个宫女瞪大眼睛,哀叫一声,晕了过去。
-
绛雪轩。
魏福音坐在床沿,魏辞和裴衡立于床边。
宋清柔拧了块干净帕子,递过来。
“阿修突然呕血,吓得我六神无主,正好赶上衡公子过来探望,先给他服了固心丸稳住气脉,又请了太医过来,太医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什么断药难捱,前期常见呕血之症……可是方才那情形实在骇人,若是没有衡公子,我怕是……”
宋清柔现在还在后怕。
魏福音歉疚地拉住她冰凉的手。
“对不起,是我不好,留你们在这绛雪轩中…我不走了,还是回绛雪轩住,今夜我守着阿修,你去休息吧。”
宋清柔一愣,不敢看魏辞沉默的脸。
“算了公主,阿修现在睡下了,也不需要人守着,你回去养足精神,明日白天再过来也不迟……”
魏辞却突然打断,“留下吧,我也留下,陪公主一起守着。”
宋清柔立刻闭嘴。
魏福音摇头,“你明日还有政务,不必守在这里。”
魏辞不说话,脸色算不上好。
魏福音语重心长,“阿修的病症磨人,往后还有的折腾,难道你都陪我守着?吃了酒的人,早些回去歇着,免得明早头疼。”
魏辞盯着她那一开一阖的娇嫩唇瓣,脑子里想不了别的,全是半个时辰前两人在床上唇齿相交的旖旎画面。
他的阿音,下了床,自有一股清冷持重的气质。
可她不知道,这样的她更叫他心魂荡漾。
他今夜许是真的醉了。
只得苦笑一声,淡淡垂眸,“好。”
魏福音又转头看裴衡,“你也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谢谢你及时通知我。”
裴衡神色平和,“你和阿修都是我的朋友,不谈谢字。”
魏辞半眯起眼,盯着他,裴衡却一脸坦然,回视他。
“走么?你不是还要回去处理那两个……”
“废什么话?走!”
魏辞率先一步往外走,匆匆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裴衡唇角轻轻勾起,没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这两人,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宋清柔觉得莫名其妙。
魏福音懒得管他们,“谁知道呢……你也快回去睡吧,你哥去驿站替我接流萤她们,最快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有她们替我照看阿修,免得麻烦你。”
“我就喜欢被你麻烦!”宋清柔语气执拗,朝她挑眉。
“我可不能耽误你的时间,否则某位东离郎君要有意见了。”魏福音朝她眨眼。
宋清柔眉飞色舞的神情黯淡下来,缓缓坐到床沿。
“阿音,我下午已经和沈言之说清楚了,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