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时,顾洲远甚至可以直接将将灾民买下来。
他并没有现代人的矜持,认为用钱买人就是丧尽天良。
灾年粮食短缺,百姓难以维持生计,为让家人或自己活下去,被迫卖儿卖女甚至卖自身的很是常见。
只要合法合规,卖身契是会在官府备案的。
而且他跟传统意义上那种人口买卖不一样。
拐卖人口会使无数家庭骨肉分离。
他的目的却是给这些活不下去的人一条生路,让他们不用家破人亡骨肉分离。
而且他有信心,这些人跟着他,一定会比现在,乃至比以前,过得都要好上很多很多。
他跟侯县令又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
侯县令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让他带上两个衙差,这样好办事些。
“顾兄弟,我刚刚就想问你的。”
周易至骑着马走在顾洲远的骡车旁边。
“现在咱县令大人不在,兄弟得说你两句,你说说你上赶着揽流民这活儿干啥?”
“100个人吃喝拉撒都要你来管,不说一天要使多少银子,就是这100个人聚在一起,那乱糟糟的很难管的。”
“一不留神就会给你捅出大篓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去主动担下来,你说说你图个啥?”
“因为我善啊。”顾洲远呵呵笑道。
“……”周捕头一阵无语,这理由看似敷衍,却又是那么无懈可击。
坐在顾洲远旁边的郭小光嘴角抽了抽。
这位爷看起来确实很是和善,但是他在县衙当差,自然是了解顾洲远的辉煌战绩的。
短短两个月不到,死在顾洲远手上的就已经有七个人了。
还有几个残了的还关在大牢里。
不过话说回来,对恶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对好人如春天般温暖,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善?
而且是大善!
在县衙待了不短时间,这会儿已经是午时了。
侯县令倒是留了顾洲远吃饭,被顾洲远给婉拒了。
在县衙里吃饭总给顾洲远一种犯事了进局子的感觉。
路上经过胖大婶的馄饨摊,顾洲远带着周捕头两人停了下来。
“哎呦,这不是顾小兄弟吗?”胖大婶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摊位上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婶子近来可好?”顾洲远下了骡车。
郭小光接过缰绳,把骡车拴到了边上。
“还那样,就是这白面现在太难买,我现在每天只出半天摊,今天卖得慢了些,还有几十个馄饨,卖完了就收摊。”
胖大婶还是一如往常,说话嗓门极大,透着股子爽朗劲儿。
“几十个馄饨都给我下了,正好我们兄弟几个还没吃饭呢。”顾洲远轻车熟路拉了个凳子坐下。
“好哩!”胖大婶应了一声。
抓馄饨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那个顾兄弟,现在白面涨价了,我这馄饨现在一碗卖20文。”
她有些脸红,总感觉自己在宰熟客。
但是县城里卖馄饨的不止她一家,20文一碗已经是最低价了。
她常年卖馄饨,要用到不少白面,家里收上来的麦子都是储存在仓房里。
这才能维持住摊子不黄。
“20文一碗挺便宜了。”顾洲远摆摆手道。
现在所有跟吃食相关的东西都在涨。
家里做的糖水,钱掌柜也主动将价格提高了两番。
胖大婶呵呵笑着。
这顾兄弟可不是缺钱的主儿,之前糖水买卖那么好,还跟酒楼做起了生意。
后来还听人说逮了一群土匪,换了一千多两的赏银。
区区20文一碗的馄饨,对他来说确实只是小钱。
“婶子,那家卖糖水的哪去了?”
顾洲远看着对面,那里之前是有一家卖木薯糖水的摊子的,今日却换成了卖扫帚簸箕的小摊。
“那个摊子呀?”胖大婶瞟了一眼对面,扭头道,“老早就不干了,这大荒灾年的,他到哪里去搞那么多木薯?”
“大米白面粮行里还有卖的,木薯可买不着。”
“再说了,他家味道做的不好,先前你家的糖水名声在外,还有人图便宜买一碗尝尝鲜。”
“现在他价格要是不涨,那铁定亏本,涨了的话,穷人吃不起,有钱人看不上,人家宁愿多花些铜钱,去来福酒楼吃正宗的糖水。”
胖大婶高低也是个生意人,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这糖水摊子黄得很正常。
一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韭菜馅儿的,里面还有少许猪油渣,味道还挺不错的。
顾洲远几人吃得满头大汗。
完事一抹嘴,账自然是顾洲远结的,他现在可以说是腰缠万贯,妥妥的土财主。
“顾兄弟,那这钱我就收下了?”胖大婶客气道。
“自然是要收的,等哪天我一个人来的,让婶子免费请我吃一碗馄饨。”顾洲远笑着道。
“哈哈哈,没问题!”
跟胖大婶寒暄客套几句,顾洲远起身告辞,跟周捕头他们一起往城外粥棚而去。
顾洲远一走,旁边卖草鞋布鞋的摊主就凑了过来。
“这人你认识啊?咱县衙的周捕头都跟在他后头,像个跟班一样,瞧着来头挺大呀!”
“那是!”胖大婶腰板顿时就挺直了,“那就是大同村的血刀判官!是我小兄弟!”
顾洲远剿匪的事情在城里越传越神,有好事者还替他取了个血刀判官的外号。
那中年摊主愣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大同村血刀判官?上回砍了土匪换赏银的那位?”
不是相传血刀判官浑身腱子肉,就像一座会走路的铁塔,一拳能把房子都震得晃三晃吗?
咋这青年看起来清秀俊朗,笑眯眯的很是温暖阳光,咋看都不像会砍人脑袋的样子。
见周边的摊主也都围了过来,胖大婶更是得意了:“可不就是他了!要不然县衙里的捕头能跟在他后头做事吗?那是我顾兄弟,那关系杠杠的铁!”
众人顿时向胖大婶投去惊叹的目光,这胖妇人不显山不露水的,背景竟这般强悍。
“不对啊,”对面卖扫帚簸箕的摊主媳妇儿奇怪道,“他是你小兄弟,为啥我听他来的时候叫你婶子?”
“嗐~”胖大婶笑道,“按辈分排他是要叫我婶子,可我不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嘛。”
“我俩就各叫各的,他管我叫婶子,我管他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