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铮深深地看了简不繁一眼。
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赞赏。
他拍了拍简不繁的肩膀,沉声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做!我们走!”
简不繁的话似乎给了众人一剂强心针。
令原本有些低落紧张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他们不再犹豫,沿着简不繁指出的那条有着气流变化的管道继续前进。
管道里越发的阴冷潮湿。
随着越来越冰冷的冷气袭来,他们可算是在狭窄的管道看到尽头。
管道尽头连接着一个生锈的排风扇,扇叶早已停止转动,缝隙里满是黑色的污垢。
“咳咳——”
周铮捂着口鼻率先跳了下去。
落地不稳,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半圈这才稳住身形。
“周哥,你没事吧?”简不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没事。”周铮摆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和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墙壁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黑乎乎的霉斑,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昏黄的日光灯,灯光闪烁不定,映照着两侧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柜子。
十余张蒙着白布的铁架床并排摆放在房间中央,白布下依稀可见人形的轮廓。
【弹幕:啊啊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主播们小心啊,我总感觉那些白布下面有什么东西!】
“这里……不会是太平间吧?”唐瑭捂着鼻子,强忍着不适问道。
“应该错不了。”简不繁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这种布局,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福尔马林味道,除了太平间,我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都小心点。”
周铮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那些盖着白布的铁架床在灯光下投射出扭曲的阴影,随着灯光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简不繁脸色苍白,强忍着胃部翻腾的不适,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观察着四周。
墙壁上斑驳的痕迹不像是水渍,反而像是干涸的血迹,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希望只是普通的太平间……我们尽量小心点,不要惊动……”
太平间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他们几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嘶——”
突然,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从房间深处传来。
像是指甲划过金属的声音,在寂静的太平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唐姐,是、是什么声音?”鹿柚本就带着哭腔的声音都越发开始颤抖了,她紧紧地抓着唐瑭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些许恐惧。
唐瑭强装镇定地拍了拍鹿柚的手背,故作轻松地说道:“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耗子呢,这破医院,有点老鼠很正常……”
“耗子?”简不繁扶了扶眼镜,神色凝重,“这可是太平间,哪个缺心眼的医院,会让太平间里有老鼠养在这里?”
话音未落。
太平间内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如同风中残烛,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疯狂地闪烁起来,直至不堪重负的熄灭。
而原本静谧躺在铁架床上的白布下的“尸体”,竟也开始不安地蠕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白布下渗出,像是无数条毒蛇在吐着信子。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从管道口滴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太平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黑暗中,恐惧被无限放大。
每个人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心跳声、呼吸声、衣服摩擦声,甚至是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都别慌!”周铮低声喝道,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冷静,“唐瑭,保护好鹿柚,简不繁,你跟紧我。”
“知、知道了……”简不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下意识的就想去找轮椅获得安全感,却摸了个空,这不由得放大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啊啊啊——!!”
黑暗中,一声短促的尖叫划破了太平间的死寂。
是鹿柚。
她紧紧地抓着唐瑭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颤抖得几乎要哭出来:“唐姐,我、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软软的,还很凉……”
“闭嘴!你想给怪物指路吗?!”唐瑭压低声音,低声呵斥道,语气急促,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鹿柚被吓得眼泪汪汪。
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抓着唐瑭的胳膊,指节泛白,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唐瑭的胳膊掐碎。
“嘶……轻点,轻点……”唐瑭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敢大声呵斥,只能压低声音,“知道你害怕,但你就算把我胳膊拧下来,那些怪物该来还是会来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
冰冷刺骨,像是蛇,又像是人手。
他下意识地就想挣扎,却发现那东西力气大的出奇,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弹幕:卧槽!什么东西?】
【弹幕:不会是诈尸了吧?太平间里最多的就是……】
【弹幕:别吓我,大半夜的,我害怕……】
“周哥?!”简不繁察觉到周铮的异样,声音颤抖地问道,“怎么了?”
“别过来!”
周铮压低声音,另一只脚用力地踩向缠住自己脚踝的东西,却像是踩在一团烂肉上,诡异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灯光就在这时,竟像是回光返照般,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闪烁不定的灯光下,众人这才看清太平间里的景象,顿时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本躺在铁架床上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或者说,是“拼凑”了起来。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歪斜。
有的甚至只有半截身子,露出腐烂的内脏。
有的白大褂上鲜血干涸发黑,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皮肤。
“他们”空洞的腐烂的眼眶死死地盯着众人,却又诡异的一动不动,眼神凶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而周铮的脚踝,正被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尸体”死死地抱住。
那“尸体”张着血盆大口,腥臭的液体不断地从他腐烂的口腔里流出来,滴落在周铮的裤腿上。
“嘶……”周铮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恶心,扬起唐刀就狠狠地砍了下去,刀刃切断那具“尸体”的双手,顿时一阵腐臭涌了出来,在太平间里蔓延。
“都别愣着了,抓紧时间,跑!”
……
另一边,地下一层的手术室里。
惨白的无影灯将整个房间照射得如同人间炼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闻昔静静地站在手术台旁,看着躺在上面的院长。
看着他那双黑金色瞳孔里泛起一丝病态的兴奋。
院长的胸口被手术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露出里面森森白骨和正在跳动的内脏,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闻昔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苍白的手指灵活地在院长的胸腔里游走,像是在演奏一曲优雅而血腥的死亡乐章。
“唔……”
院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却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是因为闻昔的动作太过大胆,太过放肆,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闻昔的手指在院长心脏上方的肋骨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猜,你想要我的恐惧,或者说,是我的情绪?可惜,你恐怕要失望了。”
“哦?是吗?”院长脸上的笑容不变,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看来,我们这个“解剖游戏”还要继续玩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