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喝多了撒泼,如今他跟着学了武,力气大些,护卫差点架不住他。
秦述便倒在了雪地里,止不住的嚎。
云青站在观景阁往下看,眉头皱起。
还是这么辣眼。
护卫又是哄又是劝又是拿成王威胁,秦述根本听不进去,躺在雪地里哭个没完,嘴里皇嫂皇嫂的喊。
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护卫觉得丢人至极,想要拖他走。
秦述还想着当年被追杀的场景,以为是那些杀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我现在可会武功了,才不怕你们,尽管上吧。”
还伸手往后薅空气,“皇嫂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两护卫脸如菜色,心里直道完了,成王爷若是知道晋王殿下在外这么丢人,肯定大发雷霆。
云青走出客栈,无奈看着秦述的背影。
一巴掌把他推到那护卫身上,“喝多了就回去睡觉,撒什么酒疯呢?”
护卫见这女子敢跟晋王动手,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却见自家殿下一愣神,随即嚎得更大声了,还往那女子身前跑去,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腰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他一个皇子,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子下跪,还抱着不撒手。
只听他嚎,“皇嫂,你死得好惨呐!”
护卫额头青筋直跳。
这要是被成王爷听见了,自家殿下这屁股铁定开花。
云青嫌弃推他,秦述抱得更紧,鼻涕都要糊到她衣服上了。
白日见他还以为长大了些,没想到喝醉了还是这德行。
推不开,云青只能让那护卫去赶马车,她亲自送秦述回府。
护卫实在不想见殿下丢人,忙去牵了马车过来。
云青跟柳溪说了一声,就将秦述提上了马车。
秦述还抱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腰间,哭个没完。
嘴里嚎着,皇嫂死得好惨~
承元帝那么重规矩,若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还没走到晋王府,秦述就哭累了睡着了。
云青将人丢给护卫,自行离开了。
刚出内城,就碰上秦屹骑马带着人回府。
视线相触,秦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前别说人影,连个鬼影也没有。
仍不死心,问身旁的天阳和逸风,“你们刚刚看见那里的人没有?”
两人顺着秦屹手指的方向,均摇了摇头,“没看见有人啊?主子看到什么了吗?”
秦屹甩了甩头,又是幻觉。
“没什么,走吧。”
马蹄声远去,云青隐在暗处,望着秦屹的背影。
他看上去有些落寞,瘦了许多,脸上冷硬,下巴还有胡茬,比两年前看着冷漠了些,眉头皱着,眼里一丝温度也无。
回了客栈,窝在床上,脑子里都是他放了一年的烟花和那张落寞的脸。
他真的过得不好吗?
第二天一大早,秦述醒来知道自己昨夜的丢人行径,怕被皇兄揍,饭都没吃就躲进了宫,说是去陪母妃。
昨晚喝醉了,也不知道把谁当成皇嫂了,这要被皇兄知道了,那就不是一顿打能了事了。
客栈里,忘川正在收拾东西,星星在一边玩儿。
云青默默将他装进包袱的衣服又拿了出来。
忘川道:“又不走了?”
“不走了,你说得对,他没有过得更好。”
两年了,他还是没放下。
思念的滋味,她懂。
他的心情,她也明白。
“我去找他,我想明白了,他都愿意为我做那么多,我再离开他,对他来说,有些残忍。”
忘川将衣服又拿了出来,翻个白眼,“你早该想明白了,钻进死胡同就出不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云青坐在桌边,看着星星,幽幽道:“应该是跟你学的,毕竟我阿娘不是这样的人。”
忘川语塞,懒得跟她理论。
———
雪花飞扬,同烟花一起落下。
火星直冲夜空,照亮黑暗。
秦屹站在烟雨楼三楼的窗边,静静看着升空又下落的星雨。
她曾说,想她了就在烟雨楼放半刻钟的烟花,她会来找他。
骗子,她一次都没来过。
以前就不来,现在,更不可能了。
可他实在想她想得厉害,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只能每晚都来放烟花。
即便不能出现在他面前,能不能,出现在他梦中?
最后一点星光坠下。
如同过去每一天一般,下楼离开了烟雨楼。
雪下大了,有些冷。
小二牵来马。
秦屹没上马,缓慢走在雪夜里。
天阳牵着马跟在身后。
秦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步步踩在雪地里。
视线里慢慢进入一盏灯笼,随后是一双白色的绣鞋。
秦屹抬起头,朝来人看去。
朝思暮想的面容出现在眼前,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微弱烛光下她美得一点儿也不真实。
秦屹几乎停止了呼吸,伸手想要触碰,看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觉。
她离开的这两年里,他好多次都看见了她,可是她碰不到摸不着,只是他的幻境。
云青盯着秦屹小心翼翼又期盼的手,主动将脸凑了过去。
掌下肌肤冰凉,没有丝毫温度,似真似幻。
秦屹眼神黯淡下去,可即便是幻觉,他也舍不得放手。
云青见他表情转变成失望难过,朝前几步抱住他的腰,笑眯眯道:“秦屹,你当我是鬼吗?”
天阳和逐月早已经愣在原地。
眼前之人是青姑娘没错,可是,主子一动不动,他们也不确定了。
云青将灯笼扔在地上,踮起脚,捧着秦屹的脸就吻了上去。
唇上触感温热,秦屹浑身僵直,作不出一点儿反应。
云青离开他的唇,眼睛盯着他,满含眷恋,“秦屹,我想你,很想很想。”
秦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摸着她的脸,眼睛注视着她,直到手下温度传来,才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心快得要跳出来,几乎要将她的腰勒断。
嘴里不住的呢喃,“青青,青青。”
云青紧紧抱着他,“是我,对不起,我回来找你了,你还要我吗?”
秦屹脑袋埋在她脖间,温热液体流在她身上,声音带着隐忍哭腔,“要!我要!”
许久才从她脖子里抬起头,眼睛发红,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轻轻吮着,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重视。
许久,离开她的唇,看着她唇上潋滟色彩,拉着她的手,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用大氅裹住,柔声道:“青青,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