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听你的。”
季旻修宠溺一笑,给云舟容带了帷帽。
化妆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两人交了入城费,那守城士兵只是随意看了下云舟容的脸,确定不是什么通缉犯,就放行了。
云舟容松了口气,不过也是,她以前很少出现在人前,只要不是熟人,其实很难被认出来的。
之后,两人问了路,就朝着宋家而去。
再说宋书逸这边,急匆匆的朝家赶去,一开始只是快走,到最后直接就奔跑起来。
以前也经常出门在外,但从未有一刻如今日这般归心似箭。
可是,当他回到家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之后,却不由放慢了脚步,下意识低头看向放在扁担里的牌位。
若是母亲和妹妹得知父亲出事的噩耗,不知该会多么的难过。
“快去赵家那边看热闹去,宋夫人真是可怜见的。”
“是啊,刚死了丈夫和儿子,就被抢走家产赶出家门,连唯一的女儿都要被送去给纨绔当妾,真的命苦啊…”
“可不是么,那些宋家族人也太狠心了,当初宋老大对他们多啊,如今竟然这样对他的妻女,也不怕他从地下爬出来索命。”
“宋夫人去抢人,也不知道啥情况。”
“我看八九不离十抢不回来,她一个深闺妇人,也没人帮她,能做啥?”
“……”
宋书逸还没上去敲门,就见到身边匆匆跑过几个议论的百姓。
这话,让他直接怔了怔,手中的担子也不管了,激动的上前抓住其中一个人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啊…宋大公子…鬼啊!”
那路人在看到宋书逸的瞬间就认出他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多了地上。
“这…这宋大公子,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索命也不该找我们啊!”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害怕的往后退。
“不是…我不是鬼,我爹…我爹遇害了,但是我没死!”宋书逸赶紧解释道。
“啊,没死啊!”
“天呐,居然没死,拿着宋夫人有指望了啊!”
“这下宋家那些族人的算盘可是要碎了。”
“对了,宋大公子,宋小姐被你大堂叔嫁给赵员外当妾了,你赶紧去救人!”
“……”
确定宋书逸没死之后,那些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宋正天,你怎么敢!”
闻言,宋书逸瞬间怒不可遏,将担子在旁边熟悉的铺子寄放好,拦了辆驴车就朝赵员外家赶去。
心中急切不已。
赵员外的独子是全京都都知道的纨绔,不学无术,而且一直纠缠他妹妹。
平日里家人护得紧,才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家里刚出变故,妹妹就落入了赵家手里。
“娘…呜呜呜…我不要给那个纨绔当妾…”
“酥酥不怕,他们今日要敢动你,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
宋书逸刚到地方,就见到宋夫人将妹妹护在身后,手中拿着簪子和赵家人对峙着。
此时她不再见往日里的半分淑雅温柔,头发散乱,脸上分明布满疲惫,但眸光却无比的坚定和决绝。
这一幕,让宋书逸心口憋得几乎难以呼吸,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掉了下来。
一直以来,家中富裕,他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身边也都是好人。
却从未想过,父亲才出事,家里人竟然就遭受了如此的对待。
他如果再晚回来一日,妹妹岂非要惨遭毒手了?
“哼,宋夫人你莫要不知好歹,如今宋家都没了,只有到我赵家来她才能继续过好日,难不成你想让她陪着你流落街头?”
赵家的管家冷声说道,“若非我家少爷对你家二小姐一往情深,就她如今的身份还不配入府当妾呢。”
“娘,我不要,我愿意陪着您一辈子,也不要嫁给那个纨绔。”宋二小姐一听,立刻流着泪不停的摇头。
“赵管家也听到了,你们赵家我们高攀不起,也没那个心思。”
宋夫人紧紧护着宋二小姐说道,“况且我还有娘家,并不会露宿街头。”
“回娘家,宋夫人就莫要欺骗自己了,若是你娘家人管你,会到如今都没出现么?”赵管家不屑的冷笑。
这话也是戳中宋夫人的痛处,在丈夫和儿子身亡的噩耗传来之后,她简直痛不欲生。
也写了书信去娘家,但是,那边除了最开始那天过来问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再没出现了。
就连酥酥要被送去当妾,她求助过,却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娘家是靠不住了。
但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但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看她这样子,赵管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毕竟,在这之前他们赵家可是给宋夫人娘家送去不少的好处,对方都已经收了呢。
权衡利弊之后,失去一切的寡妇,和利益,应该选哪个还是很好选的。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打破宋夫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你娘家那边,我们赵家可是亲自上门拜访过的,对于二小姐当妾这件事情,他们也是同意的。”
“你说…什么…”
宋夫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整个人狠狠一个摇晃,差点没站稳。
悲从心来,整个人几乎绝望了。
如今连唯一的退路娘家都放弃她了,她们娘俩儿还有活路吗?
宋二小姐也是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最后咬牙道,“如果我答应做妾,能够带着我娘一起生活么?”
“酥酥,不可以!”宋夫人一听,立刻握住她的手连连摇头。
“娘,如果不答应,以赵家的手段,咱们也无路可去了呀…”
宋二小姐泪如雨下的哽咽道,“爹和大哥都…都不在了,我就剩下你最后一个亲人,真的不想和您分开。”
“娘也不想和你分开,但不能是用这种方式…还有办法的…我们肯定还有办法的…”
宋夫人不停呢喃着,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满心只有无助和惶恐。
忽然之间,她竟觉得这偌大的天地间,没有一丝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