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远远的听到村长这样的喊话,心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女人难养,还有一种人难养,那就是小人。
这句话说的还真对。
王老二抱着被子加快脚步,想着赶紧回去,告诉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尽量让大家走的不是那么落魄。
先收拾好东西。
昏迷的寒墨被月痕带回去,他一个人抱不动寒墨,拽了两下都没能将寒墨从马背上拽下来。
那马儿好像可以感受到月痕的无力,矮下身,趴在地上,月痕摸摸马脑袋,眼泪掉下来,感言道:“相处久了,人都不如畜生。”
小不点站在门口,看到月痕跟侧着脸趴在马背上的寒墨,喊道:“母父,奶奶,寒叔叔回来啦,快来看啊。”
文哥儿只是当做小孩子胡闹的出来看看,刚要说小不点几句就看到月痕忙活着从马背上抬人下来。
文哥儿定睛瞧着,惊疑不定的问:“寒大哥?”
跑过去,寒墨那张比消瘦了不少的脸出现在眼前。;“这这是怎么啊?”
月痕忙活着琢磨着怎么将人抬下来,说:“不知道,忙着跟村长吵架了,还没吵完,寒大哥就吐血昏迷过去了。”
文哥儿上前拉着寒墨一条手臂,说:“你真笨,过来,咱们俩,一人拉一边手臂,架进屋去。”
两人费劲的将寒墨拉起来,月痕娘也忙活完,洗了手出来,出来就见文哥儿跟月痕费劲巴力的架着一个垂着头看不清人脸的男人。
月痕娘忙给开门:“这是怎么了?月痕你怎么还捡男人回来。”
文哥儿压着一口气道:“是、寒大哥。”
月痕娘诧异:“寒墨?”
月痕娘这才看到寒墨身上衣服上破旧的地方还有鲜血染着,更觉不可思议。
“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弄的浑身是伤?这,这可如何是好?来,快放这儿。”
月痕娘将火炕上的一个枕头扯下来,焦急的瞧着月痕跟文哥儿将人放在炕上。
瞧见寒墨那张已经有明显颧骨的脸,心疼孩子,又好奇人到底去了哪儿才能把人熬成这样。
“这、这是上山剿匪了,还是去行兵打仗,怎么弄的这么可怜的回来。”
月痕跟文哥儿放下寒墨,都气喘吁吁的去忙活热水,衣物之类的东西。
月痕兑好了热水放在寒墨身边,说:“不知道,他还没有空说这个人就昏迷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王老二。
王老二进门就告诉了他们村长的想法。
“大家都快准备准备吧,村长要来拆大棚了。”
月痕没有什么表情,他早就知道,根据刚才他们的谈话,依照村长那赶尽杀绝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文哥儿费解的皱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痕娘接过王老二手里的被子。
王老二提醒道:“金子我捡回来了,在被子里,当时扔在雪地上,我不确定少了没有。”
随后王老二给文哥儿和月痕娘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以及谈话。
月痕娘已经被欺负的习以为常,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寒墨回来了,就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只要他们家月痕以后有了着落,老了有个做伴儿的人,他这个做娘的,就放心了。
再苦,再难,孩子幸福了,她心里也就安心了。
文哥儿气的语无伦次:“怎么可以这样,当官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这也太气人了,我去找他理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月痕忙活着给寒墨脱衣服,包扎伤口,十分沉着冷静道:“文哥儿,不怕,有寒大哥在,我们这口气,迟早会找回来,相信我,咱们先收东西,待会儿去镇上。”
王老二下定决心的说:“行,我去套马车,有人在,我们才有将来可谈,没事儿的,咱们走。”
大家都以为月痕很坚强,在说以后只要努力干活就一定会有机会扳回这一局,却没人知道月痕指的是另一种快速有效的捷径。
文哥儿将小不点放在火炕上,说:“儿子,娘将这些小柿子都给你,你要将这些都摘下来放进这个箱子里面,知道吗?”
小不点见大家都跟忙,好像看懂了什么似的,很乖的点头答应:“好。”
文哥儿将所有的西红柿秧苗都拿过来塞给小不点,小不点开始慢吞吞的摘起来。
月痕娘收拾被子衣服,米面,油盐,将所有的东西都捆绑起来,装进袋子。
月痕给寒墨擦洗完身体,检查了上身的伤口,在乱糟糟的一团中进了寒墨的空间,找到药房,拿了一些药出来,月痕不是很懂这些简易的字,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明白一些。
找了些药出来,给寒墨包扎好伤口,将寒墨的干净衣服拿过来一身,把寒墨在火炕上推来滚去的,才将衣服费劲穿上。
但也只是整理了上身,家里一团乱的当下,月痕也疏忽了其他地方是不是有伤口。
恰巧的,将小腿上伤的最严重的伤口给忽略掉了。
月痕忙活完,王老二进来催促说;“我看见村长将东家的大棚东西都搬回家了,很快可能就会过来,咱们要快一些。”
月痕也下来帮忙,这个大棚一共就那么点儿地方,那么点东西,月痕娘跟文哥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于是乎,几个人开始往车上送,将东西都绑到马车外面,一辆马车上装了很多东西,另一辆马车上外面绑了一些东西,里面坐着人,寒墨也被放在这辆马车上。
王老二赶着后面的马车,月痕这个马车没有人能赶马车,只有月痕还算可以。
但月痕只骑过马,并没有赶过马车,硬着头皮,月痕的马车跟在王老二的马车后面。
他们这边才走,后面他们家的大棚就被村长带着的人给拆了。
村长吆五喝六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沉闷寂静的村子内,传的十分响亮。
月痕家的马车碾压雪地的吱呀声都如此的敲人心碎。
月痕拉住马,站起来看他们的大棚,跟寒大哥家只剩下一面墙的大棚,心酸充斥他的思维。
月痕娘也从窗口探出来看自己家的方向,他们的家,就这么……没了。
月痕声音闷闷的:“我迟早会找回来的。”
良小子听到这事儿刚出来就看到月痕的马车在自己家门前的路上。
良小子跑过来:“月痕哥,你们要去哪儿啊?”
月痕坐下来,模样满是不服输的铿锵,:“在镇上有朋友。”
良小子他爹也穿好了衣服出来:“月痕啊,那样住在别人家恐怕不方便吧?不如就住我家西屋吧,有你们住的地方。”
月痕应付的浅笑:“不了,谢谢叔,我们走了,要赶着天黑到镇上。”
良小子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良小子的父亲揪住自家儿子的耳朵,:“小子,没看人家正乱吗?你去跟着给人添麻烦去啊?”
良小子:‘是兄弟就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良父看着月痕赶走马车,教育道:“你现在去还不够耽误事儿的呢,有什么难,同什么当啊?”
马车往前走着,王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后面追,:“等等,等等啊。”但老爷子的腿脚还是跟不上马车,到了良父跟前,王老爷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帮我叫住他们。”
良父询问:“老爷子,您找月痕什么事儿啊?”
老爷子还没喘匀气,说:“银子,银子带上。”
良父瞧见王老爷子手里攥着的干瘪小荷包,笑道:“您老还不知道吗?月痕家前些日子卖的菜钱就够咱们花上两辈子的了,您这点银钱,就拿回去好好过年吧。”
王老爷子才倒过来点气来,咽了下口水,润润嗓子,说:“他们拿着,也让我心里好受点儿啊,这寒墨 不在家,这可让他们娘俩儿怎么活啊?哎!村长也太不是人了,小心他下辈子投生人没屁眼儿。”
良父噗笑出声。
“嘿嘿,这个可以有,来,老爷子,走着,咱们进屋喝点茶。”
王老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只能收了送银钱的心思,去了良家,说说自己的心里的憋闷。
大伯母早就知道月痕家被拆的事儿,整个村子都传遍了,现在正和梁小二娘,还有瘦妇女在门口等着看月痕他们狼狈走过去的惨破样子呢。
梁小二娘是这三人中最没心思,最直性子的人,见到月痕家的马车,喊道:“呦,这不是没人要,被甩了的月痕吗?”
大伯母跟着嘲笑的喊道:“岂止是没人要哇,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更没人要了,怕搭钱进去。”
瘦娘们对月痕吐了一口瓜子皮,解气的说:“呸,活该,让他们装,就知道装,这回你倒是 装啊?现在好了,还装不装了,家都没了,田地也没了,看你还拿什么装?嫌弃我们啊?不给活儿干,你去死吧。”
杜生在大伯母家屋内听到他们说起月痕,追出来,被他姨母拉住不许他跟出去,但杜生还是追了上去。
杜生追到月痕身侧,哀求道:“月痕,你不走行不行?”
突然想到什么,杜生又说:“要不你跟我们回家吧?我娘人很好的。”
月痕拉了一下马车,停了下来。
杜生还以为自己有戏,笑呵呵的看着月痕从马车上站起来,掀开马车的帘子,许久未说话,月痕盯着他。
杜生疑惑不解:“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