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腿脚不便,这一着急,直接‘吧嗒’一声摔倒在地。
下人们全都视若无睹,行礼告退。
周帷的脸瞬时涨成猪肝色,讨好的笑着蠕动四肢,想努力站起来。
可惜无论怎么挣扎,就是使不上力气。
谢妙仪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冷眼看着,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周帷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济于事,终于恼羞成怒指着她怒骂:“谢妙仪,你是死人吗?都不知道扶我……”
“你在跟谁说话呢?”谢妙仪毫不犹豫,一脚踹在他脸上。
“啊,贱人你敢这样对我……”周帷从来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谢妙仪敢做出这种事,下意识骂出声。
然而还没骂完,嘴巴上又挨了一脚。
他尝到了血腥味。
谢妙仪直接踹掉他一颗牙,血流如注。
“唔……”周帷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捂着嘴巴,看她的目光终于带上几分恐惧。
因为他头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谢妙仪这个卑贱的商户女,这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四年的女人,好像是真的变了。
不再任由他予取予求,不再任由他拿捏。
也就是说,她突然找御医替他诊治,或许并不是回心转意想跟他重归于好,而是已经有了更周密的打算。
“这种粗活让下人做就行,小心脚疼。”紧接着,周帷听见了一道陌生的男音。
低低的嗓音清冷醇厚,光是听这道声音,就能想象出他脸上的表情是何等温柔缱绻。
“谁?谁……谁在说话?”周帷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慌乱抬起头。
果不其然,谢妙仪正被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拉着坐到椅子上。
那男子气定神闲率先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谢妙仪也顺势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窝进他怀中。
姿态亲密旁若无人,简直伤风败俗至极。
“谢妙仪你……你竟敢……谁?这个奸夫是谁……”周帷顿时目眦欲裂,恨不得能立即爬起来捅死二人。
可惜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挥舞着半边手脚,拖着笨重的身子在地上蠕动。
像极了发烂发臭的蛆虫。
谢妙仪就这么心安理得坐在萧昀腿上,皮笑肉不笑:“奸夫?你在说谁?你自己吗?”
周帷双眼猩红,挪动着身子拼命往他们面前爬:“贱人……本侯要杀了你,还要杀了这个奸夫……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背叛我……你区区一个商户女,失了名节没人要的贱货……当年如果不是你倒贴着求我娶你,像你这种失了名节的贱货,就只能一条白绫勒死……你非但不感激我,还敢在外头找奸夫……你怎么敢的……谢妙仪……你一个女人……怎么敢背着我在外头找男人……”
他这副模样,还真是像极了前世她病入膏肓时,骤然得知他和赵素兰奸情的情形。
那时候的谢妙仪绝望、无助、彷徨、不敢置信,仿佛天都塌了。
周帷却小心翼翼护着赵素兰,满眼厌恶冷漠,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贬低控诉。
如今风水轮流转,两人的处境完全颠倒。谢妙仪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笑盈盈在萧昀脸上吧唧亲一口才回他:“当年我为何会失了名节,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周帷身子一僵,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妙仪再次粲然一笑:“怪不得赵素兰要给你下绝嗣药将你变成太监,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
“你……”
“我就不一样了,我谢妙仪敢作敢当。实话告诉你吧,你赈灾归来的那天晚上,我与你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只不过给你下了点药,让你在梦中欲仙欲死了一回而已。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因为我要生个孩子充做你的孩子,继承侯府爵位,名正言顺得到侯府全部家财。我要将你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毒妇,你这个毒妇……”周帷只觉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懵了。
他早就知道谢妙仪不是个好惹的,却始终自信的觉得她离开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想到从一开始,她竟然就在打这种主意。
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还想吃夫家绝户?
她究竟是怎么敢的?
这世上吃绝户的事情不少,但向来都是男人吃女人。
谢妙仪一个女人,她究竟是怎么敢的?
“谢妙仪……你……你怎么敢的?果然是低贱的商户女……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贤良淑德才是女子的本分吗?你怎么敢的啊……你难道就不怕世人唾骂,难道就不怕身败名裂,被人浸猪笼吗?你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你未来的孩子吗?谢家出了你这种毒妇,你简直把他们的脸……”
“闭嘴。”谢妙仪突然暴怒,抄起手边的果碟直接砸过去。
周帷行动不便躲闪不开,随着一声惨叫,额头上血流如注。
谢妙仪犹不解气,拎起裙子上去就是两脚:“你拿自己的野种冒充恩人遗孤逼我过继收养,诓我呕心沥血将他们抚养长大。还想杀我谢氏全家,吃我谢家绝户。你周帷能做的事情,我谢妙仪为什么做不得?”
眼看着自己的算计早已彻底暴露,周帷又怕又慌,理直气壮狡辩:“女子出嫁从夫……以夫为天,你谢家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我儿子不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吗?让他继承你谢家的家财,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愿意……凭什么还敢反抗?你一个女人……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凭你根本不行。”
“……”
“哦,忘了告诉你。赵素兰之前一直给你下的其实并非是催情药,而是绝嗣药,此药天长日久服用就会变成太监。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自从赵素兰回来之后,你就渐渐不行了吗?”
“……”周帷的脸顿时阴沉得骇人。
谢妙仪‘啧’了一声,居高临下打量着他:“我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子,你这种没根的东西不男不女,连个人都算不上。我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记在你名下替周家传承香火,你全族都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就算给我三跪九叩也不为过。让他继承你周家的爵位,继承侯府的家业,更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不愿意?凭什么还敢反抗?你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