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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内的莲花池中,一对鸳鸯交颈相依。
如今不是莲花盛开的季节,管家常叔为了让府上看上去更加的生机勃勃,命人在莲花池中放了些罗帛花,这些用丝和纸张来制作的莲花将这水池都装点的春意盎然了起来。
这些莲花富有弹性,表面带有一层细茸,远远地看过去和真花无异。
空中渐渐下起了雨,雨水滴落在花蕊之中……
……
相府。
一直到了深夜,相府才消停下来。
原本赵氏还在府上等着那女子的好消息,只要能从陆乘渊那里敲诈过来一笔钱财,相府就又能有阵子不愁吃喝。
一想到能吃上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饭,热乎乎软绵绵的大馒头,还能吃上红彤彤的软糯糯的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赵氏就高兴地舔了舔嘴唇。
可到了下午,府门口忽而传来一阵喧哗哭闹的声音,府门的大门被人敲的咚咚作响。
外头还有不绝于耳的叫骂声。
赵氏本来就饿的心慌,听到这动静,一颗心更是慌的厉害,带着丫鬟和嬷嬷快步走到了府门口,大门一打开,赵氏愣住了。
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和婆子、汉子们浑身是血,拖着无法行走的被打断的腿围在了相府的门前。
那样子十分的凄惨,天色也不亮,看上去就像是来登门讨债的恶鬼。
赵氏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丫鬟嬷嬷双双伸手,才堪堪将她扶住。
女子哭嚎不止:“夫人,是夫人让我们去拦掌印大人的马车的,我们被打成了这样,夫人可要找郎中给我们医治!”
说着,那女子爬到了赵氏的脚边,揪着赵氏的衣裙不松手。
赵氏头大,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如今府上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哪里有闲钱给这几人买药看病啊?!
赵氏不悦地问几人:“不是让你们去拦人要钱吗?钱呢?钱没要来?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一群猪脑子!
她明明将事情说的很清楚了,也将事情安排的十分妥当了,可这些人只是去演一出戏都演不好!
最近的事情真是没有一件是顺心如意的,赵氏气的胸口跟着剧烈地起伏,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
那女子和婆子见赵氏没有给几人看病的样子,立刻就变了脸:“夫人这是想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夫人若是不给我们医治,不把答应给我们的银子给我们,我们就闹到官场上去,把你交代给我们的事情全部都说出去,看看相爷丢不丢的起这个脸!”
赵氏脸色一白,这件事情可不能让相爷知道,他先前就不支持她这样做,是她自己坚持要算计陆乘渊,没有听他的劝告。
若是此事让他知道了,一定会嘲讽自己。
赵氏叹息一声,总不能让这些人继续在府门口闹,挥了挥让下人们将几人先带进府。
“你们先进来,我想法子给你们医治。”
那几个汉子被人带了进来,呲牙咧嘴骂骂咧咧的,身上疼的不行。
丫鬟为难地问赵氏:“夫人,府上已经没有钱财了,该如何给这些人医治啊?”
赵氏愁眉苦脸,她让人先将这些人带到后院去好生看管,绝不可让他们出去胡说。
赵氏身旁的丫鬟给她出主意:“夫人,咱们相府的府邸这样大,几位小姐都已经出嫁了,这后院还有这些闺房空着也是空着,还要费人力去打扫。”
“不如我们将这些房屋都出租出去?”
“这样,每年也能收一笔租子,如此,何愁没有米粮可以吃啊?”
丫鬟为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很是激动,最近这段时间,主子们没有饭吃,她们也要跟着饿肚子,得等主子们吃饱了,她们才能有口饭吃,这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赵氏有些犹豫,她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有些脸面的,可若是将府上的空屋子和空院子租出去,就相当于要和别人一同住,这要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丫鬟饿的眼冒金星,继续劝说:“夫人,如今活下来才是要紧。”
“夫人想想,这么多空屋子,能租给好几户人家,那就是好多银子!”
一旁的嬷嬷也劝道:“是啊,夫人派人去向府找小姐要了米粮,可一次两次还成,次数多了,小姐在向府怕是也难做,到头来,还是要我们自己想法子的,夫人最好早做决断!”
宋昔月暗中给府上送来了一些米粮,但这些事情绝不能让向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会不悦,如今玉锦怀有身孕,她才小产本就不受婆母待见。
若是被发现了她用婆家的东西来接济娘家,不仅送米粮菜肉,还送了银子,轻则训斥一顿,重则定是要让她去祠堂跪着。
都说亲家之间要把关系给处好,可向母那样的人,自私阴损,绝不是会雪中送炭的人。
赵氏无计可施,思来想去只得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这就派人去找几个靠谱的房牙子,除了主院,将其余的几个院落都收拾出来,咱们都租出去。”
“还有,让咱们府上的下人和侍卫都聚集在主院附近,若是租出去了,还得有人守着咱们自己的院子。”
虽然府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该变卖的都变卖了,但宋城青毕竟是朝中的官员。
赵氏吩咐道:“小心些,暗中去传,别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的。”
丫鬟点点头:“奴婢明白。”
……
很快,相府正在低调地租房子的消息,传到了陆府。
金钊的消息一向灵通,听说了此事之后,立刻就回府告诉给了宋曦希。
宋曦希摸了摸下巴:“赵氏要将相府其余的院落租出去?看来当真是无路可走了!”
金钊点点头:“相府的人没有大张旗鼓地去宣扬,想来也是觉得此事有些丢人,才没有声张。”
“只是,这样低调的租房子,又不让房牙子时不时地带人去看,又怎么能租的出去呢?”
宋曦希阴阳怪气地说道:“宋城青说让我要记得生恩养恩,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着也要帮帮父亲是不是?”
“既然他们这房子不好租,那咱们就帮帮他们!”
金钊眼睛一亮,等着宋曦希的下文,他就知道,夫人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他办起事情来也觉得十分的有趣。